墨语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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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八章】第12节(3/5)

、他还有他夫人和我的关系,想必您也清楚。

至于我和他在我们那儿见过杨君实的那些老同志老伙计,那我也只是作陪而已。

按照红党的那些老家伙所说,他们也都不知道陆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又上哪知道去?估计……估计陆教授和杨书记,有他们单独联系的方式吧?”张霁隆说完,又看了一眼蔡梦君,但是蔡梦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里还闪着星星,正出了神地盯着我,张霁隆假意用公勺盛了些菜,又转头继续吃着。

“不对啊,我听说,陆冬青不是你介绍给老杨的么?”“是我介绍的啊?但是是这么回事:杨书记的女儿,我家小杨儿,有一天就跟我说,说他爸爸想认识一个会搞大数据的,最好是统计学或者社会科学方面的学者,要么就是咨询公司的老总,我就想到了陆冬青。

然后我给陆冬青打了电话、联系之后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了我家小杨儿,然后应该是小杨把陆的电话给了杨书记。

唉,您还说呢,都知道我张霁隆是杨君实的女儿的男朋友,可又有几个知道,自从我跟小杨在一起,我都没私下见过杨君实一面,而且小杨因为跟我在一起,一年也基本上回不去几次家。

”蔡励晟想了想,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并收起了自己的那副怒容。

紧接着,他端起了那杯酒,又喝了两口,然后又睁开眼睛对张霁隆渴求地问道:“其实我就想知道,那个姓陆的教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听说他只不过是在七星山食品公司的汽水和乳饮料上投了几个广告而已,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的广告和先前本来应该大火大红的人造肉联系在一起了,接着又把苗头指向了那些代言过人造肉产品的偶像明星,然后居然又能掀起一阵股市震动,而且根据现在的民调,这帮反对人造肉、抵制偶像、在股市里赔钱的家伙们,居然又开始准备把矛头指向我!我就想知道这个陆冬青到底用了什么招数!他和他的团队,每天又在做什么?”“您看,您比我知道的都清楚!这些事情,您还问我啊?唉,我这人拿了什么硕士学位,也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其实我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

而这段日子我除了要应付太极会的人戳我的脊梁骨,剩下也就剩下搞钱和开发商务中心的项目了——哦,对了,我还在忙着跟大阪的石田‘阿尼薇’联系蔡夫人合作生产格列卫和易瑞沙的生意。

别说您问我陆冬青的事情,就我们家韩琦琦,在学校里把一男生给打哭了的事情我都今天早上才知道,来之前我还带着东西去人家赔礼道歉来着么……唉,这年头,没有不忙的时候……”张霁隆微笑道,却也不往蔡励晟所说的话上头聊。

陶蓁原本打从蔡思佳一离开蔡励晟就对自己吼了那么一句,脸上就开始挂着阴云,而菜肴一上桌,蔡励晟一直句句紧逼张霁隆,她就愈发地不悦,直到张霁隆提到了自己和日本人的抗癌药生意,陶蓁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可不是么?人家霁隆还帮着我联系跟日本厂商,一起研发靶向药的事情来着,在这张饭桌上,包括梦梦跟秋岩,谁不是成天都有大把大把的正经事要忙的?谁像你们这些搞政治的,那满脑子除了‘冻蒜’就是民调;明明说好,是让梦梦见见这位新科菁英刑警的,而且偏偏还是你要把人家拉来家里,原本要我说的话,我直接带着梦梦,让霁隆或者韩橙带着秋岩随便找个餐馆一起坐坐,你可倒好,知道了秋岩先前就认识梦梦以后,你也不管人家孩子们的事了,三句话不离选举,成天跟魔怔了似的。

你现在的民调支持率不是还比老杨高么?你就着急成这样!依我看,你这次选不上那是最好……”“乌鸦嘴!你……”蔡励晟突然爆喝一声,真就像是从面前突然跳出一头猛虎、还长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呼嚎一般,吓得我手里的叉子差点没拿住;但是蔡蔡励晟在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才说道:“你啊,我知道你对我最近一直很忙又有点埋怨,可你非得在女儿和客人面前损我干嘛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晚上再说?”陶蓁看了看蔡励晟,又低下头,也不再说话。

而那个一直站在我和张霁隆身边的小周,在分别看了一眼蔡励晟夫妇之后,也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转身退出了宴席厅。

但其实我倒是心里有点偷着乐的状态,我倒是觉着最好从蔡励晟进屋之后,就可着地方大选的事情跟张霁隆谈,而千万别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蔡梦君眨了眨眼,脸是正对着我的,但是眼睛却在刚才陶蓁和蔡励晟这么短暂的言语来往的时候,左右不停地转着眼珠斜眼看看自己的爸妈,嘴上虽然笑得很甜,但明显比刚刚进到这宴席厅看见我的时候,笑得更加的僵硬。

等到蔡励晟和陶蓁都不说话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盘子,又抬起头看了看我,对我抿了抿嘴唇,也不管我会没会意,便转头正脸分别对着自己的父母道:“爸,妈,我和秋岩都吃好了,我想跟他到外面去玩一会儿。

”蔡励晟没从张霁隆那儿敲打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刚才又被陶蓁倒了那么一大堆怨气,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点身心俱疲:“真的都吃好了?秋岩,吃的可还好?”我立刻挺起身子板,擦了擦嘴后端坐了起来:“很不错。

一桌子都是人间至味,对于味蕾和心灵来说都是种享受,谢谢蔡叔叔了。

”“那你们去吧。

别玩得太晚了,注意休息。

”陶蓁也擦了擦嘴,又看了看我,“就让梦梦开你的车去吧,安全第一。

但你也要保护好梦梦。

”随后自己先于我和蔡梦君站起了身。

“你去哪啊?”蔡励晟不悦地看着陶蓁。

陶蓁一脸疲惫,冷着面庞道:“我也吃好了。

我有些累了,我去上楼休息了。

”“一桌子菜,做的也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才吃了几口?”蔡励晟又把头转回去,端起杯子,看也不看陶蓁一眼地说道。

“六分饱足够了。

我这个人啊,就是比较知足。

”陶蓁说完,头也不回,体态袅袅地推开椅子也离开了宴席厅。

蔡励晟皱着眉喝了一口酒,又看看我和蔡梦君:“那你们去吧。

”转头又看了看张霁隆:“浚渊,今天难得借着让秋岩到家里坐坐的机会也把你请来了,咱们俩再喝两口?”“盛情难却,自当奉陪。

”张霁隆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举起杯子,走到蔡励晟对面,在刚才我左手边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

身后的侍应生也帮着端过了倒茶碗碟,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张霁隆面前。

我等着蔡梦君拿了一件紫色的连帽内绒棉大衣,连帽上还有一圈白色护颈绒,套在着蔡梦君的头上围了一圈;手上还套了一双棕色真皮手套,叫上还穿了一双翻毛短皮靴,大老远看起来,就像一只白额紫毛的小狐狸。

而这小姐姐自从上了车,就转头面带笑意地不住地看着我。

“干嘛呢?你不是要开车么?”“对啊,给你开车——怎么样,我这堂堂蓝党大小姐赏这么大的面子帮你开车,你咋不高兴呀?”“呵呵,就你这火也没点、脚刹没踏、油门也没踩,你这也叫开车啊?而且蔡大小姐,就您这么像是把眼睛钉我脸上的模样,这要是真把车开起来,那咱们俩可不都撞路边电线杆上、或者直接从那立交桥上面摔下去了?”“要是在这车里真能撞电线杆上、摔立交桥下,我觉着那也挺好,”蔡梦君脱下帽子,摘了手套,把双手握在了方向盘上,又回眸对我笑道,“这样的话,我就能跟你死在一起了。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软,但我同时又觉着嘴里边有点酸溜溜的。

“干嘛非得说‘死在一起’?好好活着不好么?”我又看向了蔡梦君,望着她那澄澈的会笑的眼睛。

而她看向我的这个时候,是在流着热泪的:“大骗子!何秋岩,你这个大骗子!我又跟你在一起了!我跟你在一起,就会拉着你去死,你怕了么?”“怕,又不怕。

”我含着那股又苦又甜的气息,跟她四目相对着说道。

“为什么?”“我怕的是你死了,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你到底不会让我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竟会如此冷静又如此王八蛋地,把心中清楚确定的东西,都跟她回答了出来。

而这种冷静且王八蛋的感觉,是一种介于“有恃无恐”和“理所当然”与“情真意长”和“怜香惜玉”之中的空洞无力跟欲哭无泪。

可我觉得,在我面对着蔡梦君如此貌美迷人的姿色、如此痴情至深的模样、如此动人心弦的话语,我本应该觉得心动才对。

“你还知道呢,大骗子!你说对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男人都是骗子。

可我对你何秋岩,心甘情愿了!”其实我心中有愧,于是便有点没有颜面倾听她的真情告白,所以只能避开她的主题,故意打岔讲玩笑道:“你还说我是骗子?我说好你个梦君姐,你不也骗了我么?”“哈!坏人!你倒是学会反咬我一口了?”蔡梦君流着两行清泪,嫣然一笑,发动了车子一后退,再一转弯之后,把车开出了蔡公馆的院子,“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骗你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这‘堂堂蓝党大小姐’呢?”蔡梦君得意地抿着嘴,摇晃着脑袋,幸福地轮流抬手用手背抹去了泪珠,又一边看着路况,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哼,那应该怨你好不好?你啥时候问过我啊?”“我……我没问过你吗?我怎么记得我问过,你却说你们家是做生意……哦对了,就前一阵子咱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你还跟我说你在我们击毙艾立威的那天晚上,你在兰山文化会馆那儿只是个什么志愿者?”“嘻嘻!我那天确实是个志愿者啊?怎么?地方党部党主席的女儿,就不能去当志愿者了?哎呀!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没问过!反正之前就只有你骗我的罪过!反正你何秋岩就是个大骗子!”“好好好……我是大骗子,你不是。

也怪我,这全f市能有几个姓蔡的大小姐,开得起跑车、去得起那么贵的分子料理的,还到处给自己的朋友请客花钱的?真是怪我自己之前却根本没细想。

唉……”“嘻嘻!你个大笨蛋!”蔡梦君流转美目,笑颜如花。

冰雪封冻的路面上,她把车子开得很稳。

我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一个专门播放纯音乐的频道,坐在蔡梦君的身边默默地听着,当然,更多的,是我为了掩盖自己的万般心事。

“你在想什么呢,秋岩?”我心里其实乱得很,而且我真没想到此时此刻我坐在蔡梦君身边,满心满脑子的,却全都是夏雪平,尤其是之前蔡梦君在市局十字路口突然对我送上了一个拥吻、同时又被夏雪平看见了吃醋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但是这些事情,我是万万不能跟蔡梦君说的,别说我现在已经坐实了和她的关系了,就算是我和她不是奔着交男女朋友来的,我和夏雪平之前的事情一般人也接受不了——她倒是早就误认为我和夏雪平本就是有点暧昧关系的上下级,但那是她以为的事情,我要是暂不捅破这件事,往后再解释或许应该还有缓儿。

于是我便随口胡扯了一句:“哦,我在想你父亲的事情呢。

”“你可真有意思!你今天分明是见我来的,跟我来相亲,此时此刻还是我坐在你身边,你想着我爸算个怎么回事儿?你是看上我爸了呀?”说完,蔡梦君还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

“我说蔡梦君小同学,你平时那些什么耽美男同小说没少看吧?还我看上你爸了,这话你也真敢说。

我要是说,我在想的是你爸妈,那你准备咋判断呢?你是觉得我还能看上你妈妈?”“滚!讨厌!”蔡梦君憋着笑,气鼓鼓地抬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尖,“不过说实在的,有的时候我可真觉得我妈妈比我漂亮太多了,别说是你,就是之前我跟我妈出去的时候还经常有小高中生问我妈要联系方式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个小淫虫,你可别对我妈动啥歪心思!我上网的时候,可没少看有男的在人家视频照片或者文章下面留那种乱七八糟的评论,总说什么‘母女通吃’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这帮男生脑子里头都想的是什么!在我这,没门!想也不行!哼!”“哎呀!我的啥时候说我这么想了?”没想到士别三日,蔡梦君的言语竟然越发地大胆了起来,不过这事儿也挺让我无奈的,或许换做别的女孩,哪怕是先前的我不知道她真正出身背景时候的蔡梦君,我也是敢继续就着这个话茬儿往下开几句无伤大雅的隐晦玩笑,可她毕竟是副省长的女儿,她的这层身份,又让我不得不被迫矜持了起来;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绷着脖子筋,又被她捏着鼻子说道:“不是你一直在这么说么,小姑奶奶?而且不用你说,你父亲是谁、你妈妈又是谁啊?不说别的,就你们家今天后院那帮端着清一色gks的特勤,就够我怕的了,我还敢想这么龌龊的事情?放过我好不好?我的鼻子……你好好开车行不行?”“哼,谅你也不敢!”她一松手,我便连忙捂着鼻子——这姐姐下手可还真是重:“啊哟!几个月不见了,劲儿还变得真大!你也不怕把我揪成匹诺曹?”“哼!你就是个匹诺曹!嘻嘻嘻……”她看我吃痛,又不禁笑了起来,“你就不想想我?”我正了正鼻梁骨,又把右手藏在脑侧鬓角边,挠了挠头后稍微有些敷衍地说道:“你的话,我当然也想了啊。

主要我刚刚是还在回想,从今你家门之后到后来吃饭的那些事儿呢。

”我看了看目含秋水、面带桃花的蔡梦君,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呵呵,我到现在都感觉像在做梦似的。

”“嘿嘿,傻样儿!”蔡梦君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左后盲点,变了个道后轻踩着刹车左拐了一下,继续对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像是做梦。

起先我父亲就跟我说,他要把一个‘自己挺欣赏的年轻人’介绍我,我还以为是他们‘蓝党青年军’的,或者又是什么南港人、南岛人或者什么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菲律宾华侨。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你还见过不少南港、南岛和外国华侨呢?”“可不是嘛?唉,听他们说话我都累,南腔北调,注定聊不到一起去,而且我又是一个东北女孩,那帮人,哼,要么是嫌弃咱们f市的女生土、看不上咱们东北的,要么就是觉得因为两党和解前咱们这边有不少的姐姐阿姨去南方做过那种‘技师’‘公关’,于是就觉得我们f市的女生都比较浪,因此,就想……”蔡梦君又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又看了我一眼,忸怩道,“就想……就想骗我……所以我都烦他们。

要知道我小时候可是最喜欢看南港和南岛偶像剧了,结果被他们恶心的,我都把偶像剧戒了好几年了。

剩下的咱们东三省的蓝党二代公子哥们,我也没少接触,合得来的吧,现在也都跟我只是普通朋友,那合不来的我现在见了都避而远之。

”“听起来,你可真没少相亲啊。

”“那可不是嘛!烦死了一天天的……所以……刚才我在看到是你这坏家伙之前,我……我就闹了点脾气……我……我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哦!”“唉,那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想了想,又好奇地问道,“你姐姐蔡思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能问问么?同样是副省长、蓝党地方主席的女儿,她和你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说话做事,都不太像是从地方群雄家庭里出身的,而且她还稍微长得有点不像你,但要是仔细多看几眼,她又的确跟蔡副省长和陶阿姨连着相呢,这让我很好奇,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你不介意我问你这些吧?”蔡梦君连续地眨了眨眼,羞赧地侧目瞥了我一眼,长吁短叹了几下,又像是心里含了口黄连一样地笑着说道:“唉,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姐姐算是我们家的家丑吧。

但我愿意跟你说说——而且,我其实一直挺想找个人说说这些,说说我的很多心里话的。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你愿意跟我说,你真就这么信任我?”“哈哈,”蔡梦君莞尔一笑,“那你觉得,你跟我现在这样,你算是‘外扬’的那一拨的么?”我又有些无所适从地转过头,脸上勉强地笑笑。

蔡梦君觉得自己会了意,看着我也同样地笑笑,只不过她的笑中恰似带着一口清甜的草莓布丁一样,然后又苦涩地对我讲道:“唉,当真正有人听了,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反正在我六岁以前,我姐其实也就是一个大一号的我,她挺听话的、也挺乖的,而且她那时候,我觉得她比我更漂亮,更像迪士尼动画片里的白雪公主。

那时候她还是个很文静的小女生,对我这个妹妹也是特别的好。

那个时候,父亲和妈妈对我们俩虽然都很严厉,但是他们也都很忙,父亲那个时候刚从首都回到f市,当上蓝党的f市市议员,没多长时间之后他就又做上了市政高级参议,并且在党内担任了常务委员,每天都忙着市政和党务工作,有的时候还经常需要往沪港、山城、s市和南岛跑,经常不着家;妈妈则是好像从刚生下我之后就又跑去照顾药厂的生意了,所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都是姐姐在照顾我。

我家那时候还在住楼房,尽管是个复式公寓,但是偌大的房子就我和姐姐自己在家,根本不像现在,住着这么大的公馆还有那么多的保姆、侍应生和保镖。

我俩都不会做饭,有的时候,我俩只能靠着两个人一天一包方便面、五颗水果硬糖跟喝水充饥,方便面还是干吃的。

后来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她就是刚刚姐姐所提到的那个叫袁莉莉的女人,她自称是我俩的‘姨妈’。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因为她一进家门,在听说了我俩一直都没怎么吃饭之后,先走进了我爸妈的卧室,又带着我俩去逛街,还买了不少的好吃的请我俩吃了快餐——那是我第一次吃麦当劳,而且还吃到撑得之后两天都不怎么吃得下去东西;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把妈妈的好多收拾偷了出去,拿到典当行卖了换了不少钱。

”“那看这样子,蔡先生和陶阿姨,对待你们姐俩,也真是有点太大意了吧?”“现在想想是的。

但是小时候我都不怎么懂,我也一直都挺理解爸妈的忙碌、也挺感谢这个袁阿姨的,她对我俩还挺好。

之后,她就拿着那比用妈妈首饰换来的钱,带我和姐姐到酒店住了两周。

饿了就带我们去吃快餐或者酒店的自助餐。

两周之后,妈妈才发现我和姐姐不在家,联系了那个袁莉莉,给了她一大笔钱,把我和姐姐带回了家。

从那以后,妈妈还花钱雇了个保姆照看我们,还告诫我俩千万别再去找那个袁阿姨。

而父亲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发雷霆,打了我和姐姐的屁股,还跑去找人吓唬了袁莉莉。

我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只是后来慢慢才知道,她跟我爸妈根本没有任何的亲戚管子,但至于这个袁阿姨是做什么的,爸爸妈妈只是告诉我和姐姐,她是个坏人——我是后来慢慢才了解,原来她就是个女流氓地痞,到处坑蒙拐骗、游手好闲,还嗜赌如命。

她当初找到我们家第一次见到我和姐姐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欠了很多的债。

”“看来她的这身毛病,后来也传染到了你姐蔡思佳的身上。

”“唉,是的……那次之后,我选择了听爸妈的话,虽然我没觉得这个袁莉莉有多坏,但我还是不再给她开门,不再跟她出去玩了。

但是比我年龄大、思想成熟一些的姐姐却不这么想。

可能是因为照看我而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和重担的缘故,再加上我爸妈之前对我俩的疏忽,让她开始学会了反抗爸爸妈妈的意愿,上了国中之后,她便开始逐渐叛逆了起来。

最开始,她只是在袁莉莉屡次找上家门之后、在我选择留在家的时候,她跑出去跟那个袁莉莉出去玩,等再次被爸妈发现之后,姐姐又免不了遭受了父亲的一顿毒打;再之后,先前一直品学兼优、每次考试都是满分的她,开始不写作业、上课考试都迟到,甚至还会旷课、逃学,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都是跟被袁莉莉从学校偷偷接走一起出去,等到了假期,她更是会趁着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早出晚归,慢慢地,她在国二的那年,还学会了抽烟、喝酒、骂脏话。

我为了了解她出去干什么,寒假有一天,我也偷着出去跟了她和袁莉莉一天,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们是跑到了设有赌桌的娱乐城玩,并且,她还在牌桌上跟几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甚至十几岁的男人左拥右抱、喝交杯酒……”说到此处,蔡梦君又不禁有些哽咽。

而以我对她的比较热心、思想又稍显偏执又确实很端正的性格了解,我多多少少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那之后呢?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正好趁着蔡先生和陶阿姨回家,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吧?”蔡梦君抿了抿嘴,忧郁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把着方向盘,调节着踩刹车的力度:“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是趁着姐姐和那个袁莉莉发现之前,自己先回了家,然后我给爸妈分别打了电话,然后爸妈就都赶快回了家,就那天晚上,他们俩跟姐姐,基本上是前后脚进了家门……唉,自那以后,姐姐不回家来就是常态了,就算是回家,她也不过就是要钱的。

俨然成了另一个袁莉莉。

”“那个袁莉莉,以前也在蔡先生和阿姨在家的时候,到你家里来要过钱么?”“要过,而且每次我爸妈还都会给她。

”蔡梦君跟我讲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仔细想想,或许父亲和妈妈跟这个袁阿姨之前的家人是相识吧,又看她可怜才会这样,听说她以前是有家的,现在除了总带着我姐姐一起混之外,她便是孑然一身。

”接着蔡梦君又哽咽了一下,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过说实在的,秋岩,我爸妈都觉得,我姐姐这样是被那个袁莉莉给带偏了,拉不回来了,可我却觉得,姐姐能变成今天这样,似乎全怪我——要是那天晚上,我不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家,那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她至少不会离开这个家吧?兴许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而此刻,我想的却是那袁莉莉为什么屡次到蔡励晟的家里要钱而屡次都能得逞,哪怕现在的蔡励晟,早已不是当年蓝党的一个小小的f市常委,而是y省的副省长、蓝党地方党部的主席?而陶蓁呢?她可一直都是燊玖制药的董事长……一个制药集团的董事长,能心甘情愿地被一个社会女流氓给讹钱么?蔡梦君的推测或许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我猜是不是有可能,蔡励晟和陶蓁有什么把柄在这个袁莉莉的手里,这也很难说。

“你在想什么呢?”蔡梦君看了我一眼。

“哦……我没想什么,我在打腹稿想着怎么劝你别太难过呢——其实你姐姐变成这样,我真觉得这不该怪你。

你做的是对的,大部分人也都会这么做。

你总不能说,小偷因为被警察逮过坐过牢,出狱了以后又成了恐怖分子,大家就都应该去憎恨警察和法律吧?你姐姐当时已经在那种不良环境当中浸染已久,就算那天晚上你不把事情告诉叔叔阿姨,结局也必然如此。

蔡先生和陶阿姨,管你们姐俩却又不完全管,而袁莉莉却带着她,做所有放浪形骸的事情,那你姐姐早晚也会离开这个家。

别多想了。

”沉默片刻,我又接着问道:“那天晚上,蔡先生又动粗了吧?”“是啊。

从小到大,父亲不发脾气还好,一发脾气,就是棍棒教育。

”我的心中不免对蔡励晟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是结合着蔡梦君刚刚给我讲的故事,和蔡励晟平时在镜头前、公众前总是一副眯着眼睛微笑的模样,而刚才在餐桌上他为了让我发誓对蔡梦君好而对我的怒目而视,让我由衷地觉得难以名状的不舒服:“哎呀……还真想不到,平时一直给人温文尔雅又平和形象的蔡先生,居然会使用‘打’字诀教育自己的孩子。

”可我心里想的,却又是刚才在蔡思佳走后,陶蓁和蔡励晟短暂的唇枪舌剑的交锋。

的确,请客设宴的时候,像蔡思佳这么一个败家子突然跑来搅局,论换成是谁,谁都会大发雷霆;可当着我和张霁隆的面儿,就那么毫无余地地吵起来,这末免有些太不注重自己的行为举止了。

更何况,在亲蓝党的媒体节目与报刊上,蔡励晟以往每每提起自己的婚姻生活的时候,总会去腔调自己与夫人如何如何恩爱,且结婚三十一年从末吵过架,可刚刚他们那你来我往的愤懑言语,倒有点像是他们没事就针尖对麦芒一样。

但这样的事情我是不能跟蔡梦君问的,我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话题:“不过说起来,你不才……我算算噢,要是马上今年你过了生日的话,那你也才二十四,这么早,你爸妈就安排你结婚?”我着实不好意思,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好女孩,心里突然产生了无比的恻隐和怜惜,虽然我知道,以她的地位,根本轮不到我一个小警察来恻隐和怜惜。

“早么?嗐,你要知道,我家在政治圈里已经是个另类了。

不说别的,今天小张叔叔和我父亲总提到的红党书记杨君实,他三女儿,也就是小张叔叔的女朋友,跟她上一个男朋友,十九岁就订婚了,他们家另外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俩妹妹,那也都是过了二十一岁就结婚了;而我爸他们这边,咱们蓝党的那个秘书长李灿烈你知道吧,他家六个子女,最晚结婚的也没超过二十三岁。

而我们家呢,呵呵,我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就那样了,而我从小到大一直是听着爸妈的话的乖孩子,结果我这都二十四了还没结婚,你说他们能不着急么?”蔡梦君说着说着,又借着前后路况安全的时候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得意地一笑,又捎带着央求的意思说道,“何秋岩,你可不知道,我在蓝党的这诸多貌似天仙的大小姐里面,也可抢手了,想要追求我的人那可是从q市往下排队到沪港,然后一直到南岛北市的呢!”我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但一时之间,我的大脑和我的心里总觉得一片空白,同时也不太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显得有点拘谨又怯懦地抬手抓耳挠腮。

而蔡梦君明显把我的这副模样当做了羞涩,给她逗得一直甜蜜地笑着:“嘻嘻,看你那样儿——怎么啦,我给你太多压力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们的身份让你怕了呀?”我僵硬地笑了笑:“呵呵,谁……谁呀?谁怕了?谁说我怕了?我才不怕呢!我……我连上官副总理的儿子我都敢打,我怕过谁啊?真是的……”“哈哈!”蔡梦君笑着笑着,又有些目中充满崇拜地看了看我,“我也看那个新闻了,何秋岩,你胆子倒也真是大!你连他都敢揍!我听说好像之前蓝党前主席白家义的儿子在美国遇见过上官果果,被他吐了口水都没敢说话!”“呵呵,那新闻你也看了哈……”实际上,我就是在今天,在蔡梦君的嘴里我才知道自己上了新闻的。

“嗯。

而且,你破那个女演员和救了我父亲的新闻,我也都看了。

”蔡梦君收起了笑容,但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你知道么,何秋岩,自从之前我去给亦菲办完最后那点身后事,我就会无时无刻都想着去关注你的所有消息——新闻上的,网上的,还有省警察厅的,还有警校的;省厅和你们市局的文职警察里面,其实也有几个是我认识的人。

我甚至会像个傻瓜一样,在百度、谷歌、微博、推特、facebook、领英上面,去搜‘何秋岩’三个字。

在各个搜索引擎里,算上所有重复的链接页面,这三个字的搜索结果总共有十三万四千三百一十五条,全国历朝历代叫何秋岩的,一共有一千三百八十六位,在东三省有七个,在我们f市有两个,另一个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大爷。

我知道我自己这么做很傻,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和这其中一个,我最期盼的‘何秋岩’之间的羁绊,我不想放弃我们俩之间那种令人羡慕的冥冥之中的相互吸引。

”“‘令人羡慕’么?”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是不提段亦菲也就算了,你一提她,我就想起来我最后一次见她之前,在那家疗养院里你差点想要咬死我的模样,我都觉得,我是在给你带来麻烦。

都这样了,还‘令人羡慕’呀……谁说的羡慕啊?”一听我提到段亦菲,蔡梦君的眼睛里又有些湿润:“哈哈,你怕是猜不到了,秋岩。

说羡慕我们俩这样的话,就是亦菲说的。

”“她?”“是呀。

其实我之前没告诉你,在她最后见你那次之后,她跟我说了很多话。

她讲了她哥哥……更确切地说,是她父亲和她们家的事情,然后也讲了从小她所听所见的她妈妈和她父亲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

”“嗯。

当然知道。

”“她还说,她觉得,你是一个她所见过的很不一样的男生。

她说,呵呵,如果她没遇到卢纮,她如果生在一个并不那么畸形的家里,她如果先见过你,或许她也会追求你的。

何秋岩,你这个大骗子,可真能招蜂引蝶!亦菲本来应该恨你,这样的她,居然都能对你产生好感,你可真行!”“是么,我谢谢她……”段亦菲居然说过这样的话?还是跟蔡梦君说的……这又不禁让我想起了在最后与段亦菲分别的时候,我为了报复段亦澄还故意把她摁住强吻,并且把手伸进她裤裆里摸到她的阴道处给她来了次指奸的事情。

我立刻在手中捏了把汗——她会把这件事告诉蔡梦君么?诚然,段亦菲此刻已经逝去,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再介怀了,并且我从蔡梦君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但她还说过,她觉得你和我很配。

我其实那次在那家护养中心跟你见过之后,我是真的恨上你了,但是,亦菲又告诉我,她认为冥冥之中你和我还是会见面的,她说你我的缘分还远末断绝。

你知道我听了她的话之后,我是怎么想的么?我是又恨得不想见你,又想让她说的话应验。

”“那今天,你我这样相见,如果段亦菲泉下有知,她也会瞑目的吧?”蔡梦君目视着前方,表情凝重了起来,但随即在她从眼角再次淌下:“一定会的。

”说完,蔡梦君又轻啜了几下,重新笑了起来,并把车子停在了一栋大楼的楼下,对我说道:“好啦,我们到了。

”“这是哪……哎,你带我来‘钱柜’干嘛?就咱俩人唱歌吗?”我抬头看了一下这大楼的外招牌,困惑地对蔡梦君问道。

“嘿嘿嘿!”蔡梦君眼睛含着粼粼波光,嘴角泛着蜜甜地笑了笑,“这样吧,我还是告诉你吧,要不然总让你心惊胆战的也不是个事儿。

”“嘿哟,我说公主殿下,您这是憋着什么坏呢?我怎么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征兆?”蔡梦君笑道:“嘿嘿,其实是这么回事——我把我在咱们大学的那些姐妹们都叫这儿来了,她们在这唱歌呢。

这是我每次在父亲安排那些男生跟我见面之前的惯例,从大一开始,我就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在这等我。

要是我在家里跟那个男生吃饭之后不来这,那她们也就不用等了,自己在这唱个通宵就好了;要是我把那个男生带来了,那就说明我和爸妈都觉得这个男生还凑合,那么接下来就由我们这帮姐妹们帮我看看,考察考察这个男生。

我的这帮姐妹们可老有本事了,一看二瞧外加三言两语,就能把先前的那些披着羊皮的狼都给试探出来,每次都是那些斯文败类们铩羽而归,要么灰溜溜地逃掉,要么气急败坏地跟她们吵起来,有一次还差点儿动手了……最后闹得我们还报了警。

”“哦哟,‘西北玄天一朵云’,咱们俩还没见面呢,您就在这布下了一局鸿门宴是么?那你说的那些全是没过关的呗?那要是过了关呢?”“要是过了关……”冬夜霓虹灯下的蔡梦君,脸上的一片桃花丛中似又开了两朵红蔷薇,她抿了抿嘴唇道,“哎呀,反正你跟我上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呗?”“哈哈,还跟我搞得这么神秘?那以前有过了她们这一关的么?”“怎么可能呢?而且就算是真能过她们这一关的,那最后也得看我到底看没看上啊。

”蔡梦君得意地笑笑,又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怎么样?我那帮姐妹,那可是各个都非等闲之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神仙老虎狗,一应俱全,她们可是都精通十八般武艺、七十二变的,你个坏家伙,还敢不敢上去了呀?”我被她这么一看,这么一说,也立刻来了好胜的兴致,而且我想我跟她在一起确实是开心的,但要是过不了她周围朋友的这道坎子,可能以后也不得安生,于是我也故意自傲地说道:“嗬!什么敢不敢的?本座堂堂一个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优秀刑警,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的,那都是吃过见过的,我难道还怕你们的这些同校的美女画皮?走着,让我看看这楼上到底是威虎山,还是那盘丝洞!”“嘻嘻!啥样儿!”蔡梦君笑着说完,立刻凑到我身边,用右臂挽住了我的左胳膊,同时左手也攥住了我的手跟我走进了通往ktv的电梯。

电梯上去,几个男女服务员见了蔡梦君之后,立刻点头哈腰地招呼了上来,前拥后簇地打着招呼,并且争着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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