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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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八章】1(3/5)

着西装的一个个议员们心里的算盘,应该都是这样打的:把红蓝两党各自的竞选顾问找来,找几个问题刁难一下,然后扣上个「操弄民意」的罪名,并且逼迫红蓝两党各自把这两个选举顾问牺牲一下、弃卒保车,之后再探讨一下,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该向全国选举委员会申请,把y省的地方大选推迟一下?一般来说这样的选举最晚推迟到一月末,不过对于政客们而言,从一月初到一月末,这多出来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想要逆天改命也基本够了。

所以本来这个会议,对于红蓝两党各自而言,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拔掉对家的那个竞选顾问、牺牲掉自己这边的军师,然后用别的策略干掉对手,虽说算是类似于《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和殷梨亭的一招「天地同寿」——两败俱伤的玩法,但在这种囚徒困境当中,只能这么干;而如果能把红蓝两党的两个竞选顾问锄了,联合在一起的环保党跟地方党团联盟,则可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们似乎都没想到,骊沫和陆冬青这两个,哪一个也不是好惹的;一个虽然无脑无知,但同时也无所畏惧,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理直气壮,就是能把一屋子人搥得坐不直身子;另一个看着无锋无刃,却更是深不可测,以无形化万物。

一块顽石、一泓流水,满议会厅的衮衮诸君,手中竟没有一把刀能把它们切断的。

而对于这些官僚政客们而言,如果最开始自己意欲拿到的借口没有拿到、自己想占领的理由高地没占领成,那接下来,就只能剩下一条路了:扯皮。

而三方势力一起扯皮的结果,就是把原本的事情越扯越开、越扯越大,也越扯越乱。

我平时也不大关注那差不多两三百的议员们,每一个人的八卦新闻、过去的光辉历史、和将来的雄图野望,所以在他们相互攻击的很多时候,讲真话,我确实有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东家长西家短,谁曾经在做市政工作的时候在办公室里跟男下属打过炮、跟女下属偷过情,谁曾经利用过公务船、公务飞机走私过酒水奢侈品,谁曾经在哪次采访的时候说漏了嘴、讲过什么胡言乱语傻话干话,全都仿佛被堵住反出的马桶一样,一股脑的涌了回来。

反正就是没有一句跟政策和竞选有关系,所有的内容,比他们刚才试图跟陆冬青玩心眼、设下问题陷阱那部分还要无趣。

「太没意思了,看点别的……」小c搂着我的胳膊,话刚说到一半,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番,她拿出之后看了一眼,又转头瞟了正盯着电视的我一眼,立刻穿好拖鞋,拿着手机躲到了阳台去接电话。

其实望着满屏恶臭,我也没完全把注意力放在那一张张有点丑陋的老脸上,而刚刚我也用余光扫了一眼小c的手机,那电话是好长时间都没主动联系我和小c的大白鹤打过来的。

说起大白鹤那家伙来,我现在真是愈发地感觉跟那家伙生分了,昨天晚上小c躺在床上,对着我准备吻上来的时候,我还跟她聊过大白鹤现在的事情,以试图去了解一下现在白铁心的内心所想。

在小c的口中,大白鹤的性情变化主要发生在他认识了那个叫林霜晗的小女生之后,而一提到那个女生,小c除了生闷气之外,就只剩下自卑:「那女孩嘴超级贱的,其实网监处的其他女网警们都不喜欢她,甚至也招很多本来喜欢她那个类型的男网警们的烦呢;她平时很少睡宿舍楼的,但是每一回她一会去宿舍之后,跟她同一个楼层的,准有吵架的,细细一问,还全都是她挑起来的!而且她好像心里也是有点在意我跟老白的关系的,没事到我面前找事我可以看在老白的份儿上不理她,但她嫌不过瘾,就欺负我们鉴定课那些实习助理法医们的茬。

我来陪你之前的那天,一块就有三个小姑娘跑我这来跟我哭!我也真不知道,老白看上那个女孩啥了;可我知道那女孩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个啥用呢……一个从小睡猪圈的、流浪到省城来还被毒贩子收养的女孩,怎么能跟人高官家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我没人家有钱有地位,没人家会打扮、会穿衣服,甚至连长相都不如那女孩——人家的小脸比画上的美人还美,而我一看就是个村姑模样;人家的皮肤、脸蛋,那小脚丫,白得跟用奶糖炼出来的一样……那我每次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伸着一对儿小嫩脚的自拍照片,我都恨不得扑上去舔两口;而我呐,你瞧瞧我这一身,跟刚从煤矿井里挖出来的似的!跟人家女孩一对比,显得我又黑又脏!」「你瞎说!你吴小曦同学在我心里,可一直是个大美女——你的古铜肤色,说明你比那小破孩健康,再说,你的胸也比那小姑娘的大多了,而且你的腹肌、紧实的两条大美腿,可比那小丫头片子性感多了,那小丫头也就占个长得比较萝莉的便宜而已;而且你不觉得你的长相很有欧美范么——真的,你要是生在美国加拿大那些地方,本土出生的华裔,再加上你这身材,你这肤色,简直性感炸了你知道么?你早成了模特、大明星了!」「哼,你夸我倒是夸出花来了,那这一晚上了,我都明示暗示多少次了,你咋一下都不碰我?」「我……」「行了啦,我知道你心里还没迈过去你跟夏雪平之间的那道坎。

可在你何秋岩心里,就算把我捧上天去又有什么用呢?在白铁心的心里,人家喜欢的就是那个小林那样的女孩子……但我是觉得,老白自从跟那个『奶糖精』在一起之后,人就变了不少:他以前就在你我、外加大头牛牛、小贾他们面前爱白话,在其他人面前多畏缩、多胆小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以前也很讨厌沈倭瓜。

你看他现在?成天屁颠屁颠的跟在沈量才的后面混!不过,倒是认识了不老少省厅、别的市市局的人,还有检察院、法院、还有税务局的人,而且在陌生人面前也变得能说会道了——对了,你十一月份跟夏雪平跑出去是出差还是放假那阵,临回来前一周,税务局局长过来合作参观,之后晚上在『大唐华宴』摆桌,还是他安排的呢!过后好长时间他跟我说我都不信。

咱们去那个什么『豹哥』的夜店玩的那天晚上,我看朋友圈,才看到省税务厅稽查总署的大官又来市局这边蹭饭吃喝,他又跟着去了。

那个小林也去了」「呵呵,毕竟那个小林家里,省厅对外联络办公室的么」我冷笑了一声。

于是我算搞清楚,大白鹤目前的性情变化,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林霜晗——那个小妹妹,一眼看去就知道不仅仅是个小「绿茶婊」,我不了解她,不敢说她能有多大本事,但我可以断定她至少也是个很难缠的人物。

怨不得大白鹤会在小c应允他可以去找其他的女生的情况下,还对小c如此的疏离,也怨不得在我不去干涉小c跟他之间的生活以后,他却跟我之间产生了越来越明显的隔阂,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生,包括我在内,如果心陷于这样的女生,原本的性情没有变化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她还是出身于那样的家庭:双亲供职于地方顶头的机关里比较中枢的衙门,但担任的又不是什么有权势的职位,这样一来,达官显贵的那些浮华的东西,那女孩会吸收得淋漓尽致,而名门望族们优良的品格,则半点都学不到。

——红颜祸水,虽然与此同时在另一方面,我一直觉得人们把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归咎于一个女孩子的身上,是一种很天真幼稚的想法,但我此刻,依旧铁了心地以为,大白鹤跟我和小c最近的嫌隙,都是那女孩造成的。

电视上的那帮议员们还在吵,小c此刻却一脸担忧地打完电话回到了客厅。

「怎么了?」「晚上我不能陪你出去吃饭了,秋岩,我也得回去了」小c边说边拾起自己丢在沙发上的袜子,脸上还不住地露出兴奋的喜悦:「我其实还有几件衣服应该刚洗完,但是没烘干呢,你帮忙烘干一下吧,然后等这两天哪天你要是精气神恢复了,去上班了,就帮我拿到鉴定课的办公室去就好了——老白刚刚告诉我,他跟那个小林分手了」「哦,是吗!」还真是想啥来啥,于是我随口说道:「那挺好」「好什么好啊,我这几天算是白陪你了不说,我马上又得回去看看老白去了——他刚才在电话里哭得跟个小朋友似的」小c说着穿好了自己的外套,又那双手搂到我的脖子上,眨着自己那对黑亮的眼睛,目含水光微翘着嘴唇看着我:「可我舍不得你呀!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个么?」「我都多大人了?我现在也会做饭了,家里还有这么多肉、菜——尤其是大头牛牛俩,把咱们家阳台搞得跟萝卜开会似的;家里其他的,也是啥啥都不缺。

我能照顾好自己,没事的」说着,我揽过小c的脑袋,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来我家这么多天,这是我除了晚上睡觉时候怕她冷把她搂在怀里之外,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主动对她做出的举动。

「好的吧!看来刚从『小c幼稚园』毕业的『小岩岩』同学真是长大啦!看着你茁壮成长,老师我很自豪!嘻嘻!」小c这才幸福地笑了起来,接着又看了看我,满眼流露的牵挂与留恋。

「行啦,你就别担心我了。

小c阿姨,快快回家去照顾照顾你们家的白铁心小朋友吧!」我也用着她的腔调对她说道,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侧脸:「用不用我送送你?」「你送我什么呀!你的车子是都撞坏了吗?」我这下才反应过来——这几天一直没干正事,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再跟着像发泄似的、也是想解忧浇愁,成天喝酒,醉生梦死,结果基本上把自己都给待傻了,自己车子撞坏的事情,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此刻跟小c相互搂着的我,也才发现客厅里还有一大堆从夏家老宅处拿回来的书本,乱七八糟地摞在地上,旁边全是大包小包的果皮果核,再加上我这两天和小c一起吃零食、喝饮料后剩下的空瓶子跟包装袋——小c昨晚刚洗完澡的时候突然还说,因为这几天跟着我一起堕落,自己好像突然少了两块腹肌;餐桌、厨房那边倒是没什么垃圾,大头小贾他们几个离开的时候都把垃圾袋带走了,但是水槽里却堆了满满的一堆盘碟碗筷,而且还有三两只苍蝇在围着水槽飞。

「好吧,那你怎么回去?」「我叫个计程车就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小c想了想,低下了头,又微微抬起看着我:「你要是不放心我的话,这几天你就到我家去住吧。

正好我和老白也能一起陪着你」「哦……那倒是不用」我深吸一气,想了想,觉得就我现在的状态而言,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阵子的,我便继续对小c说道,「你上车之后把车牌号发给我,下车了再给我发个消息」「嗯,好吧。

你放心吧,我身上也带着枪呢」我陪着小c到了门口,走在积雪上的小c每五部必然回过头一次,再对我充满期待地望着,并且温柔地对我摆着那只小手,然后再转身、再五步、再回头……我此刻心中微微颤动,似乎可以察觉到她正盼着我跑出门或者把她叫回来,给她来一次拥吻作为这个再普通得不能普通的道别。

但最终我还是果决地关上了门。

就算是我跟她关系亲密到可以当着大白鹤的面前不分昼夜地做爱,还是不用戴套、想插哪里就插哪里,她也毕竟还是人家大白鹤的女朋友。

她是不属于我的,我心中也始终清楚这一点。

——大头、牛牛、小贾、小伊、小戚,再加上吴小曦,能跟我推心置腹的朋友也就这几位了,结果现在,人家又各有各的事情。

空荡荡的家里,又剩下我自己一个了。

相聚后再分散,这感觉,恰似恋爱与分手。

仔细数数,到现在为止,我大概十五天没跟夏雪平联系过了。

小c走后,我拿着手机点了两张蔬菜披萨和四罐「肥宅快乐水」。

而从刚才最后一个议员问完陆冬青问题,到现在少说差不多也快半个小时了,议会厅里的景象,却依旧像此刻正盘旋在我家厨房水槽上访那几只苍蝇一样杂乱无章、嗡嗡扰人——只不过我家的苍蝇总共也就不超过五只,而电视屏幕上,那可是近三百只苍蝇。

但就在此刻,乌央乌央的苍蝇群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猫头鹰的声音——这只猫头鹰正在咳嗽。

紧接着,这群苍蝇全都安静了。

本来他们可能都还在等着这阵咳嗽的声音终止,但咳嗽的声音真的终止之后,议会厅里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哟,抱歉了……萧委员长,我能说两句吗?」杨君实慢悠悠地把手中的帕子放在桌上,慢悠悠地折好,慢悠悠地对着自己面前麦克风说道。

「杨书记,您当然……」却不等萧宗岷把话讲完,杨君实已经对着麦克风继续说道:「首先辛苦在场的诸位媒体朋友。

以往的时候议会很少给直播,你们之前都还再三抱怨,觉得好像是我们这帮『肉食者』欺负你们,不给你们新闻;想必今天大家也有所体会了吧。

我还真想问问诸位摄像师朋友和记者朋友们:下次再有行政议会直播,你们还来么?」席位上除了红党众人之外,其他党派的议员们对于杨君实的这句话都有些不以为然,但却也没人敢如同刚才那般混乱的骂战当中一样,不由分说抢过自己的麦克风、或者直接扯破了嗓门,直接对着杨君实破口大骂,依旧是没人有胆子说一句话,全都盯着他归正饱满的额头、炯炯有神的双目、上薄下厚的嘴唇,以及下巴上的那颗痣——现在的人可都是迷信的,红党的领袖下巴上恰好长了痣,对于那些非红党的政治人物来讲,他们会莫名地从心底觉得敬畏;倒是那些扛着摄像机、照相机或手握录音笔的记者们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于是电视屏幕的画面也跟着有些发颤。

正笑着,杨君实又开了口:「快过节了」只听他说了四个字,那些记者们,便又都收起了笑容,重新端稳摄像机、拿好录音笔。

「快过节了——马上就圣诞节,紧接着是元旦,很快就又到了春节,紧接着还有元宵节。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这辈子,除了去过几次首都和沪港、还有跟咱们相邻的这几个省之外,全国上下别的地方真就没怎么去过,所以我也不说别的地方,就说咱们东北、咱们y省:论起往年来,从十二月二十几号,到二月初那么几天,在咱们y省这地方,往往应该是家家户户最幸福的时候。

大人小孩都喜欢过节,下雪了可以去看雪、滑雪,不下雪的时候可以去滑冰、逛街,玩累了、觉着冷了,端杯热乎咖啡、果汁,或者整一锅热面条、酸菜汤、小鸡炖蘑菇配米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别提多舒坦。

可今年呢?貌似是因为这几天的某个网络综艺节目,全y省的万家灯火突然变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昨天晚上,我临睡前看报纸,还看到了父子俩因为聊起来最近的一些事,竟然动起了刀子;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女孩,跟我小儿子那么大,二十岁出头,『扑通』一跤跪倒我车头前了,要不是我的司机眼疾手快,真兴伤着那姑娘,等我下车,才发现大老远她男朋友跑过来,喘得肺跟不上心跳似的,仔细一问,才知道,也是因为那么些事,小两口吵架竟然吵到那女孩想轻生自杀——这种事情在最近三天里,简直不计其数。

全国不少地方的人,本来就看不起咱东北人,如此一来,咱们y省,又都快成了全国的笑话了!在座的各位,不管哪党哪派的,咱们敞开了说一句:都是y省本地人吧?纵使又不是的,在你y省、在咱们东北生活的,起码也有小二十年了吧?好些人还都是咱们y省省政府的、各个市的父母官。

我问诸位一句,您诸位也扪心自问一句:看到咱们y省一夕之间变成了这德性,你们不伤心吗?在电视前、电脑前、收音机前的各位,你们问你们自己一句:你们自己的小家,还有咱们y省的大家,全都变成了现在这等模样,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真的就这样喜欢跟自己的亲朋、家人们窝里斗吗?」杨君实把话问过之后,很特意地停顿了十五秒钟左右,这期间坐在议会厅里的所有人,无论党派,无论职务高低,也包括行政议会委员会那些公务官员和扛着设备的记者们,全都相互看看,但也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议会厅里,多了此起彼伏的叹息。

停顿过后,杨君实又继续发言:「咱们现在的体制,如果追溯到过去,那就得论到古希腊城邦雅典去,雅典人发明了投票制度:投票的目的,是为了稳定,是为了在有纠纷和争执的时候,让意见变得统一,而不是让投票成为由头,反而去制造更大的纷争;放到咱们这,古时候也有类似的东西,就是现在大家常说的『共和』——周天子引发暴动出逃,共伯和与周定公、召穆公共同执政,有事大家商量着来,谁有道理谁说的算。

共伯和、周定公、召穆公的『共和』,就好比现在咱们这里三种政治主张的人士,可我觉得,在人家古人议事的时候,周定公和召穆公,肯定不会瞎猜自己家门口有人打砸放火,就必然是共伯和派人干的;而共伯和为了自己说得更算数,就跑到百姓那里继续煽动暴乱吧?」接着,杨君实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地方党团那头刚有人想出声,没想到杨君实却对他抬了抬手,眼睛却对那人看都没看一下;等杨君实放下杯子后,继续说道:「刚才诸位吵架吵得,可真叫一个火热。

我也不论你们各家是为了什么吵的,这样继续吵下去,终究是没意义的,而且就算吵到来年清明节、劳动节、儿童节去都不见得能吵出什么结果来。

何况还有这么多媒体朋友,还有咱们行政议会的委员会的各位陪着一起苦熬;我大概看了一下,咱们现场所有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也差不多三十五岁左右,早不是十六七岁可以不吃不喝、点灯熬油跟人抬杠的年岁了——刚才我为了打比方、举例子,提到了些许食物的时候,我看好些人都忍不住咽唾沫了,呵呵,坐在我一左一右的老米和老虞,这俩人儿的肚子,早都饿得敲出摇滚乐的鼓点了。

再像刚才那么吵下去,你们有谁受得了?」「而且,呵呵,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说到了这里,杨君实微微闭上了眼睛,用鼻子轻轻呼出两股气,接着猛地睁开了眼睛,抬手轻拍了一下桌子:「眼看就要到了圣诞节了,而且毕竟我也做了四年的y省省长、一方封疆大吏,那么今年圣诞节,我也就满足你们各人的愿望吧——萧宗岷委员长,行政议会委员会以及选举委员会,我作为y省省长以及下届省长的候选人之一,我想向选举委员会委托,并转述国家选举委员会:申请,推迟y省地方竞选」杨君实此言一出,整个议会厅立刻炸开了锅。

「哟我操!书记,您真想好了吗?」「老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杨君实左右手边的两把椅子上似突然生出硬刺一般,扎得米铭扬和虞孟覃两个人根本坐不住,连连对着杨君实的耳朵小声叨咕了一通,二人声音虽小,不过他们的话还是被杨君实面前的发言麦给收了进去。

而议员席上的其他党派的其他人,脸上除了惊愕的表情之外,面部肌肉筋膜也都喜不自胜到僵硬住了,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笑。

委员会主席台上的几位,也是一脸困惑——在其他地方议会当中,也有过申请推迟选举的例子,但是在那些先例中,提出推迟的往往都是那些觉着自己党派势力可能要吃亏的,才会采用这种类似敲桌子捂碗、不让开饭的方式延迟一系列的政治活动,然后再利用推迟的这段时间进行一系列的炒作——在那些先例当中,也确实有这样翻盘的。

所以往往在先前的民调当中领先的党派,都害怕对手们会提出申请选举延迟。

十二月初时候,在y省广播电视集团做过的那次民意调查结果里,红党的支持率是46%,对杨君实和红党新任的吕主席的支持率则是61%;而对蓝党的支持率、以及对蔡励晟和其副手、蓝党谭副主席的支持率,均是百分之38%。

在这样可以预期的压倒性的胜利之下,杨君实突然主动提出要推迟省长大选,在任何人看来,应该都是一场政治自杀。

只有坐在台上正中央的萧宗岷,摘下了那副老花镜后,双目中露出了一种似鹰隼般犀利又阴鸷的神情——我在怹家公子萧叡龄的眼中,也见过这副神情,可这父亲的眼神要比儿子的更让人不寒而栗。

他直勾勾地盯着面无表情、但身上每一处都透着早已运筹帷幄至足够境地的杨君实,恰似看破一切一样:「杨君实书记,这次申请,是您自己的个人意愿,还是你们红党全体的决定?我想这样一个决定……」「是我的个人意愿。

而且萧委员长,您不用有任何的疑虑:我是现任的省长,还是红党y省的党委书记,我的决定就是党委全体的意思」此言一出,红党的众人率先闭嘴了。

其他党派的议员们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杨君实目视着萧宗岷,手中同时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悠悠说道:「在座的各位也都发现了,最近省里和党里的事务都让我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再加上最近天气甚寒,鄙人最近的身体也不免有些小恙。

今年的十二月甚是凶恶,这不蓝党的主席、咱们的副省长蔡励晟先生也受了伤,才隔了这么几天,我想蔡先生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

我俩又要忙各自的党务、又要准备选战,省里的政务却也不能耽搁——一个病号、一个伤员,非要按照原来的竞选日期继续把选举下去,确实是多多少少有点操之过急」说到这,杨君实突然望向了一直在表情凝重微微低着头的蔡励晟:「怎么样,老蔡,我的申请,你同意吗?你不会有别的意见吧?」没等蔡励晟开口,蓝党议员席的前排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杨书记,您要是想这么做,而且还不是玩笑话,那当然没问题……」「李秘书长,不好意思,我在跟蔡励晟副省长讨论问题,」李灿烈必然是没有想到,在自己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杨君实竟然微微瞪了他一眼,并把他的话打断了,「我没有对你冒犯的意思,灿烈,但毕竟贵党在y省,现在是蔡励晟主席说的算吧?他还是我竞选对手,也是本届选举中的主角之一;而且我是省长、他是副省长,选举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属于立法事务,但也关乎y省的政务和民生,我和他都得对y省负责,所以我有事当然要跟他商量。

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咱们开玩这个会之后,你跟我约个时间,咱们在省政府大楼里面说」接着,杨君实对蔡励晟又问了一遍:「老蔡,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李灿烈听完杨君实的话,狠狠地捏住了手中的杯子,但转眼一瞧周围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镜头全在对着自己,因此他有什么情绪,一时间就只能憋着。

蔡励晟转头看了看杨君实,缓了片刻才微笑着对杨君实点了点头:「我没有任何意见」旋即又转头看向萧宗岷:「行政议会委员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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