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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萧宗岷,一时间目光竟然有些涣散,他紧闭着嘴微皱着眉,用鼻子深吸了一股气,然后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好了,委员会方面的问询结束。
下面是各党派发言与提问时间,请各个党派人士按照按灯顺序,依次进行发言,或对海天琦女士进行提问」随即又是蔡励晟第一个按下指示灯——就着刚才萧宗岷的提问,蔡励晟对骊沫的个人经济问题做出了解释:他承认骊沫的那些负债,确实是作为对骊沫的报酬,由蓝党y省党部竞选团队和自己帮忙填补的;资金来源,则是除了在党内同志的同意下而动用的一部分商务赞助之外,还有自己和自己团队幕僚们的个人资金,自己的钱占大部分,而众所周知,蔡励晟妻子的家族企业,本身就是着名「燊玖制药集团」。
蔡励晟承诺并保证,自己并没挪用任何一笔公款、使用任何一笔违法资金,且愿意受到司法部门、行政议会和地方选举委员会,以及y省百姓的监督。
蔡励晟说完话后,他整个人才彻底轻松了下来,看似关于骊沫的是非也解释清楚了。
但是接下来这段令人想上厕所的其他党派的质询,我个人觉得才是最要命的——其他党派的那些议员,尤其是地方党团联盟和环保党的人,搜肠刮肚想尽各种关于y省本地的金融、教育、基建以及其他民生问题,对骊沫这个只关注竞选宣传,而不了解、也不应该由她来回答那些实际问题的骊沫,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睁着一双大眼睛,代表真正负责y省政务的蔡励晟和负责党务的李灿烈回答了一大堆。
令我有些不解的,或者说稍微有些遗憾的,是在骊沫回答那些问题的时候,蔡励晟也好、李灿烈也罢,他俩没有一个人在听着骊沫发言,任由这个女人满嘴跑火车,自己则一个举着手机打着字、一个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写下几行潦草的字后迅速撕下经由身旁的人传来传去;反而,全场听骊沫说话听得比那些提问者还要认真的,竟然是杨君实。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骊沫那部分总算结束了。
紧接着,另一个身着一套深灰色法兰绒西装与马甲,里面一件干干净净的、坐在电视前都会觉得耀眼的白色衬衫、外加一条胭脂红丝绸领带的男人从外面走进了会场——那便是陆冬青。
陆冬青今天的表情极其深沉,可举手投足间,仍然透着一丝自信。
摄像机镜头调转冲向议员席当中,本来是想拍个空镜头,但镜头的左下角正好扫到了杨君实。
杨君实眨了眨眼,微微对着陆冬青走进来的方向点了点头,而下一个拍到陆冬青脸上镜头,正好晃掉了刚刚陆冬青的头部动作,两人瞬间的交流若有似无。
「行政议会委员会、选举监督们,省法院的法官们,还有在座的各个党派的各位议员,你们好」这是陆冬青站到刚刚骊沫站过的位置上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等镜头再转到议员席上去的时候,只见刚才干什么都有的各个党派议员们,全都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仿佛是一群狼见到一只狮子闯进了自家的洞穴一般——也包括红党的自己人。
「这就是你总提起的那个经济学教授陆冬青?」坐在我身旁的小c看到他以后,眼睛也顿时亮了起来。
「对啊,就是他。
怎么了?」「这个人,可比这电视上满屋子的大部分人,看起来都高贵多了。
而且这家伙看着,就给人一种很聪明的感觉」「聪明的人也挂相。
他们陆家可各个都是人才」「是啊,他堂妹陆楠珠,现在是大作家、服装设计师,质量可比那个骊沫高多了,娶了影后大明星,les圈里二十年来都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他堂弟陆北轩,现在是青年画家,最近刚刚在澳洲办了画展,听说八月份的时候,还娶了自己高中时候的老师……」小c就喜欢关注这些新闻,而在小c对陆楠珠和陆北轩的八卦如数家珍的时候,在我心里则出现更多的是陆冬青一个人把一屋子红党老干部憋得说不出话时候的场景,还有我在档案上看到过的关于陆锡麟在「宏光公司」卧底是传出的一份份情报。
——当然,还有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戴着眼镜、脸上留着一条刀疤的男人,跟着那些事情,在我的脑海中晃动。
「你好,陆冬青先生——您没有什么特殊的笔名吧?」显然,萧宗岷对这位风度翩翩、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都充满着自信而并不自傲的大学教授很有好感,一开场,他便先对陆冬青开了个玩笑。
「没有。
而且我现在的常住地址,就在f市」陆冬青表情依旧深沉地说道。
而话音刚落,议员席上便笑成了一片。
可在众人笑起来的时候,萧宗岷的脸上突然再次严肃了起来:「那好,陆冬青教授,同样的问题,我现在需要对您做出疑问:您不是红党党员吧?」「没错」「那你有没有参加红党相关的一些组织,或者做过他们的志愿者,或是从事过协助他们工作的工作?」「如果十二年前,我还在dl证券公司做部门总监时,揭发过dl证券的投资银行部资助当年y省的政变集团的丑闻,并在此后协助相关部门对dl证券和前任y省行政议会的陆副委员长进行调查和犯罪证据搜集的工作也算的话,那我有过相关的经验」「哦,不不不,两党和解和过渡政府时期的事情不算,」萧宗岷追问道,「政体改革之后,你做过相关工作或者参加过什么组织吗?」「并没有」「那你平时在『y大』是做什么的?」「主要是讲课,再带带学生做点统计分析项目、写写论文」「没有在学校里担任任何的行政职务吗?」「没有。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而且我对行政不感兴趣」「那您对红党的政治主张呢?」「抱歉,我对政治也不感兴趣——我包容一切主张,但我从不会去信仰任何主义,除了实用主义和学术求真之外」「那您有过鼓动自己学生参加政治活动、参加政治团体组织的行为吗?据我们调查,从十年前您的父亲去世,您进入y大担任教授、并同时在y大、北方大学和f市师范授课之后到现在,从您课堂上走出去,又成为红党党员或为红党工作的,包括研究生和本科生,仅在y省就有36.1%的比率;而去年的毕业生中,加入红党的占您教过的毕业生的总数为26.9%——这两个百分比对于毕业生的工作就业率而言,算是很高的数字了」「作为他们的老师,我确实对他们末来步入社会的规划提出过一些建议,但我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什么强行的命令、逼迫他们去做什么事——去年还有52.3%的毕业生在毕业之后,进入了银行、券商、外贸和国企工作,还有10.5%的毕业生考了公务员。
而在我的教书生涯中,从事以上这些工作的毕业生占到63.7%。
萧委员长,我没记错的话,我教过学生的总人数应该为十万八千七百八十一人,如果我们就此做一个假设检验……」「好了,我要问你下一个问题……」萧宗岷板着脸,眼神有些阴冷地看了看陆冬青,又扫了一眼杨君实。
统计学这方面,常年玩各种经济数据的陆冬青才是专家,但此刻他的脸上,也不敢有一点懈怠。
萧宗岷深吸了一口气,没抬头,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边写边问道:「同样的问题,刚才问过海天琦女士了,现在我要问你,陆教授:既然你刚才否认自己参与过红党的组织和红党方面的工作,你也并非从事过非正规的政治活动,那么这次为什么接受了红党方面的延揽邀请?而且,你对他们对你的延揽的正当性,有没有怀疑过?」陆冬青低下头,闭上了双眼,沉默了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里,议会厅内从鸦雀无声,慢慢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而就在有人要开始挑事起哄的时候,陆冬青突然睁开眼睛,低着头对话筒说道:「恳请议会定义一下,什么叫做『正当性』?」「根据一般惯例,」选举委员会的主任严肃地开口道,「全国范围内,党内事务不得由党外他党籍或无党籍人士担任;否则,会被视为扰乱选举……」「过渡政府修订版的《选举法》,第三章第十条第三条增补脚注标明:」该党派可任命相关专注人士进行负责关键事宜『。
如果议会委员会与选举委员会方面,正好能找到一本《选举法》,可对我刚刚的转述进行查实验证。
《选举法》中从末说明』相关专注人士『必须是一个党派的内部人士,您刚刚所说的』一般惯例『,只能是』惯例『,而不是条例,更不是』法律『。
因此,对于红党对我的邀请,我并不觉得在』正当性『上会有什么值得异议的。
「陆冬青不紧不慢地说着,」至于您刚才的第一个问题——我担任红党y省党委的选举顾问的原因,对不起,我想我有权不回答该问题。
「「我们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你这是在藐视议会吗,陆冬青?」其中一个副委员长问道。
「《行政议会法案》,第四章第五条;《国家宪法》第三章第八十六条;《新民法》第二章第三条,都写明了,一个公民在任何时候都享有沉默和拒绝回答问题的权利。
我不想回答之前那个问题,既是有法可依,又是受到法律保护的」陆冬青有条不紊地回答着,然后又侧过头,专门专心盯着面前的萧宗岷,「我这个人对于政治、国家机关什么的,也不是很了解,但我清楚,省检察院跟省行政议会委员会算是并行单位;如果你们对我刚才说出来的、和接下来马上要说出的话有什么质疑,那么就尽管让检察院的人调查我好了。
我接受一切正规调查」「那好,下一个问题:据一些非红党人士的举证表明,你陆大教授在参与策划选举宣传活动中,有『操纵民意』的嫌疑……陆教授,您是个斯文人,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请问你在担任竞选顾问的时候,究竟都做了哪些工作?」「我只是帮着红党拉了几个广告合作,并且帮助合作企业设计了一些促销活动,当然还有一些调查问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你是否承认,那些由你——当然,还有你身边的那家不知名合作咨询公司——你们设计的那份问卷,是对大众有导向性的?」「不好意思,我请问一下议会,以及在座的所有人,是否清楚什么叫做『调查问卷』——根据百度百科,以及大多数社会学、人文学、经济学等学科教材上面的定义:调查问卷,『是社会调查研究中收集资料的一种工具』,『其实质,是为了收集人们对于某个特定问题的态度、行为特征、价值观观点或信念等信息,而设计的一系列问题』。
打个比方,也就是说,我的那些调查问卷只是一盏盏空碗,它们是用来从被调查者那里化缘、盛菜盛饭的,而不是把已经装好的饭菜珍馐、或者泔水折摞倒给被调查者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设计的那些调查问卷,又怎么会对大众具有导向性呢?」「你设计那些调查问卷干什么?即便没有导向性,跟咱们省的这次地方大选,也没有关系吧?」选举委员会的副主任对陆冬青厉声问道。
「当然是收集数据,并进行偏好分析了。
顺风车软件,会收集使用者当天衣服穿什么颜色;订餐app也会收集使用者平时实用什么品牌安全套的信息;我们设计那些调查问卷,即是帮助我们分析y省人民对于社会议题的态度,也是帮助跟我们合作的那些企业更好地服务他们的顾客,这样可以一举两得,那我为什么不设计那些问卷呢?」「但是在你通过那家乳饮料公司发出那套问卷之后的不久,所有生产人造肉的肉食品加工厂门口就爆发了诸多抗议和打砸事件。
请问,这些事件是不是你策划的?」大法官拍案,对陆冬青质问道。
陆冬青却表现得异常无奈:「不好意思,大法官,请问您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件是由我陆冬青策划的?是由我的那些问卷煽动的?敢问我的哪份问卷上面写了让被调查者闹事的内容?我们只客观记录态度和数据,并没做任何主观的鼓动或者意识形态输出」大法官显然有些急:「那随着那些问卷结果而蹦出来的文章链接呢?你敢说你……」「不好意思,那些文章都是跟我们合作的企业自发刊登的,其内容也都是一些客观陈述和科普内容。
根据《广告宣传法》上面的规定,那些内容完全在合法范围之内。
大法官,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那之后的cbd闹事呢?」大法官气急败坏地追问道,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家伙、或者是他家里的谁,是否参与了当年对炙手可热的炒作商品「人造肉」的大笔投资。
「你觉得那件事,也是我,或者是我所协助的红党策动的?」陆冬青总算笑了出来,「恳请议会别再开我陆冬青的玩笑了:我曾经在有海外背景的券商工作过不假,cbd大抗议的那次事件中被波及的,也确实有我的老东家;但是,那次事件可是一起复杂的,涉及到沪港、首都还有多伦多湾街、纽约华尔街的、全球性的金融、外交与政治事件。
我陆冬青不是如同拉斐特、赛斯那样的金融大鳄,我亦不是利家豪、郭英中、贺新那样的巨富商贾,我何德何能,可以在全球金融市场引起那么大的震动?而且,我请议会、选举委员会、和在屏幕前观看这次质询直播的诸位不要忘了,那次事件发生在我们f市的部分,到了最后,是由谁出面之后才平定的?」萧宗岷深吸了一口气,饶有意味地打量了陆冬青半天,最后开口问道:「陆冬青教授,你必须明确回答这个问题:你是否利用了你设计的那些调查问卷,来操弄民意?」「不好意思,我想再次请教一下议会:调查问卷设计,又是怎么能跟操弄民意产生联系的?如果能产生联系,那又该怎么样做到?在座的各位必然有很多是学过社会科学以及社会运动学的,想必大家都应该清楚,一份主观性很强的调查问卷,在给大众灌输设计者的思想时,不但不见得会让大众接受自己的观点,而且反倒会引起被调查者的抗拒性——这跟议会委员会的各位,对鄙人所做的工作的假设,大相径庭吧?」这下子,质询陆冬青的这些老官僚们全都说不出来话了。
同样的两张长方体,一张是上面清清楚楚刻印下来的麻将,另一张则是什么都没写的多米诺骨牌。
不像骊沫,那女人做的事情,其实都用不着这么一个问询会,只要是听说过骊沫这个名字的,恐怕三五岁大的孩子都知道她干了啥、她会干啥,她以往的那些支持者愿意挺她、买她的账,也纯粹是因为她输出的那些情绪化的理念对她们的口味进而愿者上钩,她自己对花钱请水军为舆论造势这种事,也毫不避讳;而至于陆冬青,我相信,即使行政议会的这帮人,从头到尾监督着陆冬青和他团队的操作,也一定会有很多人搞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嘛,也一定还会有很多人只是云里雾里地知道,陆冬青通过七星山乳业发出的那份调查问卷、跟所有能够喝到七星山妙酸乳的地方出现的抵制人造肉、跟全国大部分发达城市出现的外国股票被证券被挤兑抛售,三者之间似乎有什么笼统的联系,而这里面到底是怎样的原理、再加上陆冬青对行政议会抛出来的这些问题,可能除了他自己,还有像是我初中那两位班长那样的、近几个月都不分昼夜地在陆冬青身边工作的那些人能回答明白之外,其他人,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了。
委员会高位上那几个官僚大人们一齐望着陆冬青波澜不惊的那张脸,纷纷叹着气,随后萧宗岷示意自己左右手两边的同事关了面前的麦克风,几个人把头凑到一起去,交头接耳了好一阵,萧宗岷才重新打开了话筒,对议员们说道:「请问在座的诸位议员们,还有什么问题想问陆冬青教授的么?如果有,请按发言提示按钮依次序疑问」紧接着,在议会厅中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刁钻又火药味浓重的问题,仿佛汹涌波涛一般,排山倒海地冲着陆冬青碾了过来;而陆冬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着脚下旋转台的转动,像极了一座高耸险峻的山巅,陆冬青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着巨浪呼啸,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那些滚滚奔涌的波涛冲到了他的脚下,却在一瞬间变成了细微的浪花——「陆教授,有媒体猜测,前几天在我市发生的针对蓝党y省党主席、副省长蔡励晟的刺杀事件,是由红党策划的;甚至这几天还有人匿名放出消息,把主谋的矛头指向你。
陆教授,你可否解释一下,针对蔡副省长的刺杀究竟是不是红党所为?还是你个人所为?如果都不是,那你觉得真相是怎么样的?」「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呵呵,您是心虚了吗?」「请这位来自环保党的先生注意:刚刚我说过,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而且,在此我想再强调一点:接下来的提问当中,我只会回答与我担任的红党竞选总部总顾问一职的问题。
其他问题,我一概拒绝回答」「——你!那你这种态度的意思,给人的感觉便是您知道些什么,您不愿意说,我理解的没错吧?」「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而且鄙视您这种很无聊的臆测。
您如果对相关问题真的特别关注,我建议您去y省安全保卫局,和国家情报调查部f市情报调查局进行咨询——议会委员会,请麻烦把麦克风切换到下一位议员那里,谢谢」但议会委员会那些人,基本表现得都有点无动于衷,且并没有切掉那位环保党议员话筒的意思——只是在他多问了一句话之后,萧宗岷还是没忍住,闭上眼睛舒展开了眉毛,觉得故意把陆冬青挂在议会厅中间有点不太合适,主动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切换到了下一个人。
而那个环保党议员问出的那句话是:「我听说您这次出山帮着红党,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请的——十二年前你跟张霁隆刚认识的时候,我听说那时候你的女友,也就是你现在的妻子、桌安公关的高级副总裁黄韵歆,可比你跟张霁隆的关系亲近多了;哎,你妻子到底跟这个张霁隆有没有私情啊?」——得嘞,到底把刚才我脑海里出现的这位给揪出来放在桌面上说事了。
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成为了第二天本地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而此刻的这个特别会议,却得在b版第一条才能看到。
我不知道这个异常没品德的环保党议员,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要对陆冬青问出这种问题,或许是他之前和陆冬青本人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或许是他之前暗恋黄韵歆——听说在陆冬青和黄韵歆恋爱结婚之前,全市追求黄韵歆的男人也挺多的,毕竟人家确实是个美女、也是个海归才女;或许是这个人在会议之前就被骊沫、李灿烈、蔡励晟,或者是y省大学的一些跟陆冬青有嫌隙的、看他不顺眼的人给收买了。
这句话问得,着实恶心。
而陆冬青却依旧平静地回答着,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后来就此事,我偷偷问过张霁隆。
张霁隆很严肃地发誓道,他跟陆夫人之间真的一直什么都没有,甚至他和黄韵歆之间的交情,都浅得让人想象不到:他当年只是跟黄韵歆经常去一个健身房,当年健身房里倒是有三个健身教练对黄韵歆图谋不轨,被张霁隆发现后给他们仨收拾了一顿,提黄解了围;此后张霁隆倒是经常送黄韵歆回家,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跟陆冬青同居了,虽然是分房睡,两个人也没在谈恋爱。
而张霁隆主动跟黄韵歆套近乎,纯粹是为了想要跟陆冬青交往,毕竟陆冬青的父亲在十二年前,还是张霁隆偷偷在y大读硕士时候的商学院院长。
之后,也是在送黄韵歆回家的时候,张霁隆才发现自己的前女友薛梦璃和自己曾经的大哥詹鹏就住在当初陆冬青和黄韵歆合租的同一栋豪华公寓,要不是当时黄韵歆劝着自己,张霁隆可能当时就会拿枪崩了那对狗男女。
「我跟韵歆姐的交情,其实仅此而已;再就是最近了,为了犒劳冬青哥,也是慰问一直在家一个人操持家务带孩子的韵歆姐,上周末我刚请他全家吃了顿饭」「然后……就没啦?」「没了啊,十二年前的时候,再然后我就进去了,蹲笆篱子蹲了八年呢。
还能怎的?」对于张霁隆来说,他和黄韵歆两个人确实没怎么样,他的内心倒也坦荡;对于陆冬青,从电视上我也看不出他的内心有没有变化、是怎样变化的;但是对于台下刚刚折服与陆冬青气质和话术的那些人而言,他们总算找到了一次可以足以让他们痛快地狂欢的机会:「敢问陆教授,您一个名校大儒、海归精英,该不是也涉黑吧?」「陆教授对于崛起迅速、发展蓬勃的隆达集团的内幕,了解多少呢?」「听说张霁隆是咱们红党杨君实书记的准女婿——哼,一个省长的准女婿是一个前科累累的黑帮份子!请问陆教授,你现在既然替红党做事,又跟张霁隆交情匪浅,请问你对杨君实和张霁隆之间的事情清楚多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黑金交易、利益交换?」……围绕这些问题,议员们围着陆冬青,问了将近三十分钟差不多九十道问题,每道问题还都不是重样的——这在y省行政议会建立的那天到现在为止,算是单人质询部分破纪录的存在。
而行政议会委员会,对此并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意思。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好吧,这句话是他妈狗日的周荻跟我说的——人虽然恶心了点,但并不影响这句话本身的质量——他曾经说过:「当人们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时,我们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认同和学习,而是想方设法的去毁火他」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危言耸听了点,此时此刻,从陆冬青的身上来看,诚如此言。
而陆冬青依旧正襟危坐、泰然自若,且脸上平静如水地用同一句回答打发了他们:「我拒绝回答此问题」——而且从那句冒犯意义昭然若揭的问题提出之后,陆冬青的话,也不再以「抱歉」作为前缀开头。
「二老公,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这些人问骊沫的时候,问的全是『蓝党如果当选了,到底能干啥』;而他们问陆冬青的问题,全都是人身攻击的问题?」坐在一旁紧紧搂着我胳膊的小c突然对我问道。
「呵呵,你知道为啥么?」「为啥啊?」我故意打趣地说道:「那是因为面对蓝党,他们是既不确定『蓝党能当选』,也不确定『蓝党能干啥』;而面对红党,他们很清楚,『红党能当选』,也清楚『红党能干啥』——而他们还想改变这种状况,所以他们只好采用最廉价的方式」「哦,我懂了……」小c想了想,又说道:「那这帮搞政治的,也太恶心了吧!」等那些好事的见陆冬青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慢慢的也都自觉无趣,有不少还没提问,便自行关了自己面前的发言提示灯。
待议会厅里彻底安静了,萧宗岷这才下令,进行下一环节。
其实按照我观看正常特别会议,我觉得原本这些坐在议会厅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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