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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是他的错,那便定是如此了。
心结既解,林闻安面上不显,实则大松了一口气,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气也散了。
他自小便是如此,若有解不开的题,脑海中会一直存着,不断反复思索,直到能解开为止,否则半夜三更也要突然挺身而起去写。
才能安心去睡。
但那已是少年时的旧事了。
十数年来,他再未有过这般绞尽脑汁、彻夜难眠的滋味。
没想到如今在如意身上,又想不明白了。
不过,这不是如意的错,是他的缘故。
或许是他这个年纪成婚已很晚了又因病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子,连妹妹月月也曾撇嘴鄙薄他心思迥异常人,只怕要打一辈子光棍。
从前他对这话浑不在意。
那时沉疴缠身、了无生趣,几近自毁,只觉长眠地下也非憾事。
可如今,那念头早已烟消云散,心底反倒生出一丝踌躇,甚至……一丝卑微。
是啊他眼神不好、腿脚不利、个子太高、性子太闷……林闻安记性太好,姚如意因害羞而随口胡诌的这句话也被他一字不落地记住了。
想到此处,他极浅淡地笑了笑。
即便如此啊。
他也算有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了,原来贪生的滋味,是这样的感觉。
如焦禾旱木渴盼风雨,如幽谷弱草向往天光,如涓滴细流奔赴瀚海。
这渴望也不再是他一人孤绝的跋涉。
因他已有人可念、有岁月可盼、有一盏灯可归,如今的每一次心跳,似乎都带着对人间的温柔眷恋。
他早已经不想死去了。
他就这么一路思忖着,眼看都快到国子监夹巷了。
刚走到老项头那间低矮的值房外头,陡然间,一声低沉暴烈的咆哮便吓得林家兄弟和马都惊叫起来。
一条黑影旋风般从墙角扑出,又猛地折返,嗖地窜进巷子深处。
紧接着,凶悍的狗吠声此起彼伏,仿佛整条巷子的看家犬都炸了毛,巷子里人影晃动,脚步纷纷杂杂,只听到一片呼喝追赶之声。
人狗俱在围捕着什么。
只见孟家那条唤作百岁的看门犬,颈毛倒竖,双眼锐利凶悍,正死死追着一个仓皇的身影。
几乎同时,一道更为矫健的黄犬从另一侧如利箭般弹射出来,它也狂吠着,紧跟着那人跳进了路边的排水沟洫,闷雷般的吠声在狭窄的沟渠里嗡嗡回荡,震得上头的人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汪汪汪!汪汪!” 百岁也很机敏,自发冲到沟洫另一头堵截。
巷中各户豢养的狗也被这阵势激得狂躁不安,都在叫。
有主人回去正准备把自家的狗放出来帮忙,就听大黄又一声长长的咆哮,如意的杂货铺里那几条半大的狗也得了令一般冲了出来,将那刚从沟洫里连滚带爬钻出的身影死死围住! 那身影已经被狗抓咬了好几口,身上血流不止,也已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朝着巷口方向猛蹿。
有人眼尖,瞧见了刚走近的林闻安,急声大喊:“林大人!快!截住那贼——” 喊声未落,那亡命奔逃的人影已如惊弓之鸟般直冲到林闻安面前!林闻安不及细想,下意识抬腿,狠狠一脚踹出! “嘭!”一声闷响,那人惨叫一声栽倒,狼狈地滚翻在地。
大黄与百岁闪电般扑上,两只硕大的前爪一左一右,铁钳般将他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只大狗尖锐的犬牙滴着口水,喉咙深处仍不断发出威慑的低吼,似乎只要他再敢挣扎,就咬断他脖子。
那人吓得要命,嚎哭起来,裤子里还湿漉漉地深了一截。
老项头高举着水火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利落地用麻绳将贼人捆了个结实,又愤愤地补了两脚。
来不及与林闻安细说,见了礼便赶忙唤来孟员外铺子里的伙计,一同押着人往衙门送。
直到此时,大黄和百岁喉间的咆哮才渐渐平息,但仍警惕地站在原地,吐着舌头,身子也还因方才捉贼而起伏喘着气。
孟员外也赶忙上前来与林闻安见礼,略微解释了几句,他才知晓,原来此人竟然是胆大包天来偷盗“三五”的雕版板书的。
孟员外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无奈地摇摇头:“姚小娘子的三五春闱前便卖脱销了,大部分国子监学子都有了,新书便没着急刻出来,往常也没人问,谁知今儿午时未到,竟有好几拨生面孔寻上门来,指名要买。
我一时变不出货,只能好言推拒,没想到那些人以为是托词,还趁午后巷里人少,摸进来行窃!万幸当时左邻右舍都在我铺子里说话,百岁先嗅着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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