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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们也离去。
黄烛照亮殷红的柱。
文鸢走在满堂华彩中,有一些怅然。
她来到旋室,想借值夜人的小凳子,却正遇上楚王。
楚王倚靠在巨大的画作下饮酒,也有一些怅然。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意,相见了,讶异之余,都放不开。
“我以为你去观星。
”楚王笑一笑,示意她过来,刚想问她何事低落,又记起多恤的嘱咐,便转问她是否饮酒。
文鸢坐在他身边,扣紧了手。
楚酿像果浆,醺甜,很醉人。
文鸢喝了两口,觉得宫殿各处都蒙上轻纱。
她靠近楚王,轻轻唤他:“兄长。
” 楚王说:“嗯?” 他以为她没有酒量,自责之余,心里怀揣了待人时的柔情:“楚人总以我为父兄,我常常思考,能否担得起此类身份。
如今知岁这样唤我,让我惭愧。
之前怠慢你,请原谅,还要多谢你的好意。
” 兄妹两人克制着,渐渐依偎在一起,一个青涩,一个痛苦。
文鸢抬头看她的兄长:他的眼睛像余露,很清。
背景的画与他相比,显得丑陋。
“哦,这幅画是我从省中带回的,”楚王顺她的视线看画,“知岁入楚前,应该听过我的事,‘楚王受皇帝诏令,久居王国’,其实不然,我出去过一趟,去省中。
” “省中一切都好,君主恩威有度,宗室和睦,民众热情,宫室池水奢简适宜,父皇治国治家,则诸事尽善尽美,能为我做表率。
” “我记得我那时受感动,又去相思殿看我母后的像,母后逝世四年,可为念想的,只剩下画师的作品。
但我去了,却注意到角落摆放这样一幅画像,一位少年宫人路过,告诉我画中女子是先皇后。
” 长久的寂静。
“怪画。
再如何,也不能将一国已逝的母君画成青面獠牙的样子,大概是某人逾礼作画,瞒过了父皇,想给我一些难堪。
” “我不会为这类人的举动难堪,只怕父皇尴尬,便将画收了,带回楚国,”楚王的声音很轻,“看着画,我偶尔会想,世上还是有我未见识过的善恶,对吗?知岁,你从楚外来,你说呢……” 文鸢靠在他肩头,心口像是被撕裂。
楚王入省,她当然有印象。
那时她五岁,某天清晨闻到一股浓腥味,接着被宫中女傅拖到杂物室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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