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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了一帮跟萨摩人有血债的其他旧藩 的武士,美其名曰」拔刀队「,他带人杀自己的兄弟同乡最是积极!——其行径 真叫人不齿!而你们f市的警察系统,全都是伪政权时候的留下来的老硬件基础 ;伪政权的警察教母是谁,恁用不着我说了吧?——安国军总司令、著名的东方 女特务、十四格格肇显辉的事迹,恁小子作为一个本地人,恁应该知道的比我多!——似你们这种懒鬼、野蛮人、小人、淫乱者、忘恩负义之徒和叛国者屡出的 群体,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有好感?」 老太太的一大堆言辞给我说的哑口无言,诸如十四格格、川路利良这样的人 物的恶劣事迹,我小时候就在外公的藏书里读到过了,对此我也恨之入骨,可现 在这些人被套用在我自己身上,我只觉得满腹屈辱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着老 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神情,彷佛这些词早在她心里酝酿了许久,她想用这些故 事这些人物咒骂的似乎也不是我、也不是警察这个职业,而本应该是另一个人。
「那……既然这样的话,对不起了汉娜修女,我打扰了。
」 说着,我把茶杯放在了她的书桌上,恭敬地对她弯腰鞠躬,之后准备推门离 开。
我天生不爱吵架,也不善于吵架,尤其是跟女性。
「holdon!」汉娜修女拉着长脸,对我说道,「你这小子有点儿意 思!给我回来!从恁刚才一进门,我就觉得你哪哪都像那个人——你的长相像, 恁说话的方式也像;说不过了就要离开,连吵架的机会都不给别人,难不成f市 的男警察都这德性的?恁坐下吧!」 见汉娜修女回心转意,我想她应该是撒了一通邪火之后痛快了,于是在心里 笑了笑,又坐回了原位。
汉娜修女想了想,低着头用着平缓下来许多的语气对我问道:「是恁刚才说 ,想跟我打听点儿曹虎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mylord!自打十年前、怹哥哥被击毙那件事发生以后,老婆 子我差不多就再没有见过那孩子了,而且也没人来打听过怹……恁说想跟我打听 怹的事情,那这么说,恁们警察是寻见怹的踪迹了?」 我想了想,对着老太太说道:「您这让我怎么说呢……我觉着我应该见过了 他的戒指了——那上面有这么一句话:befa drelc.」 听到我说起那句英文,老太太的眼神一下子直了。
&ampampamp#xff44&ampampamp#xff49&ampampamp#xff59&ampampamp#xff49&ampampamp#xff42&ampampamp#xff41&ampampamp#xff4e&ampampamp#xff5a&ampampamp#xff48&ampampamp#xff55&ampampamp#xff0e&ampampamp#xff43&ampampamp#xff4f&ampampamp#xff4d 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 「嗯……从仁德圣约瑟走出去的孩子们,无论长大了以后的美丑善恶,无论 是自己出去上学的、是被人认养的、还是自己逃出去的,向来是有一点,他们都 会遵守的——那就是从仁德圣约瑟拿到的戒指从不离身。
年轻人,恁应该确实是 见到他了。
」汉娜修女说道,「gadrel,就是那孩子的教名;后面跟着的 字母c加一个缩写点号,正是他的姓氏」曹「字的拼音音序。
」 ——感谢基督,让我找到了汉娜修女;有她这句话,再有那枚戒指,艾立威 ,你一切阴谋和谎言,都该结束了。
可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想白来一趟,我十分想往深处挖一挖艾立威不为人 知的过去,一来是好奇心作祟,二来是如果知道这些故事,我在不远的将来就会 更有把握地去对付艾立威。
我想了想,继续对汉娜修女问道:「gadrel——我刚刚听josep he跟我说,这在贵教明明是一个晦气的名字,是堕落天使的名字;既然晦 气,为什么还会取给他呢?」 汉娜修女叹了口气,有些答非所问地对我说道:「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 的,可以说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子女之一……那可怜的孩子,哎,似乎从出生就在 跟厄灾相伴——上帝抛弃了他,那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命。
如果……哎,如果我 知道他后来的命运,或许当初在冰天雪地里置之不理,而不是把他和他的哥哥领 养回来,那才是对他最好的救赎。
」 「您把他和他哥哥领养?您等一下——按照我所知道的……」 未等我把话说完,汉娜修女已经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三十年 前,为了躲避仍旧纠缠我的那个负心汉,我跟教区申请,去了j县。
j县的」圣 玛丽博爱福利院「,是由我和几个德国和捷克来的同教姐妹一起修建的,我当时 担任的是副院长。
在遇到那孩子的时候,正是我在j县的第六年……」 「原来如此……」 说着,汉娜修女回想起了二十四年前的事情,在她捡到曹龙曹虎兄弟的那天 ,她正好刚满47岁。
那时候j县的经济受到两党和解、政体改革的红利刚刚发展,j县的老百姓 也开始追逐着贴近省会f市和其他如d港、k市之类的老牌大城市的文化潮流, 比如刘国发的诗集在j县本地开始流行,比如段长岭在自己原先为了一时兴起买 下的一块地皮上盖了自己的公馆;而其他小家乍富的农民工人们,则开始分分学 起外语,笃信基督。
于是那一阵子,汉娜修女的教团在j县可以说十分受欢迎。
那天本来汉娜修女带着其他的修道士去了县郊一个富户家里,为刚满月的孙 子进行洗礼仪式。
就在洗礼刚结束,在富户家的后院,传来了一阵骚动。
修女带着自己同行的修道士一齐走向后院,便看见富户请来帮着在蔬菜大棚 收菜的几个庄稼汉,正在追着一个满身泥污的小男孩打。
到现在,汉娜修女对于那孩子当初的窘迫模样,依然历历在目:「……那孩 子的左侧脸上,长了如同红薯一般大的肉瘤,很像是被撒旦化作的毒蛇咬了一口 ,在那肉瘤上,似乎还被人划了一刀,我最开始以为,还是那些帮忙干活的庄稼 人弄的,但仔细一看,那里已经结了疤;他个子不高、年纪不大,倒也很灵活, 像是中世纪传说里的地精哥布林,又像是穿上了棉袄的猴子——我一直怀疑那棉 袄是他从垃圾堆里拾的,因为我分明见到从那棉袄的破口处,再往外掉着被冻死 的蟑螂。
」 汉娜修女立即让那些庄稼汉住了手,看着和蔼仁慈的汉娜修女,那孩子便也 不跑了,直勾勾地盯着汉娜修女。
原本汉娜修女以为,这孩子是因为偷了蔬菜才 激怒了那些庄稼汉,仔细一问才知道,那孩子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把生 了锈的铁管,事先磨尖了一端之后,杀了富户家用来拉车的牛。
「你几岁?」 「」毛岁「六岁。
」 「六岁」的小男孩就敢杀牛,西欧的任何一个童话里似乎都没这么写过。
一时间,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愕然。
——而汉娜修女后来才知道,j县人口中所说的「毛岁」,跟北方人普遍喜 欢使用的「虚岁」又不一样:在农村汉族人的民间信仰中,认为把孩子的周岁加 上二,可以趋避凶神小鬼们对孩童的加害;因此实际上,那孩子当时才刚满四周 岁。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人家的牛?」汉娜修女追问道。
「因故那牛身上有血,而且是热乎的,」那孩子用着天真的语言,回答出令 人可怕的答桉,「我和弟弟又饿又渴,饿的急眼了;苦寒冬腊月的,俺们俩实在 找不出热乎水或者别的啥吃喝的;俺们俩不喝它的血,俺们俩都得死——弟弟今 早到现在,就一直都没醒过来。
牛再金贵,那玩意也是畜生,畜生可以死,我和 弟弟都是人,是人,咋的都不能死!」 汉娜修女这时候,才看到在那孩子冻僵的手里,还有一盏满是灰土的搪瓷茶 杯,本是用来接牛血的。
看起来,那孩子盯上这富户家的牛,已经好几天了。
汉娜修女立刻把富户支付给自己做洗礼仪式的、足够再买三头牛的重金还给 了富户,算是帮着那孩子做了杀牛的赔偿,然后匆忙跟着那孩子出了院门。
顺着 土路寻到了一段明渠的尽头,在那里,汉娜修女第一次见到了曹虎—— 那是一个同样全身脏兮兮的像一只哥布林般的孩子,但并不像他的哥哥那样 在四岁的小年纪就已经生出了抬头纹,刨去他脸上那颗像是能孵出恶魔的肉瘤之 外,其实长得还算眉清目秀,而且眉宇间少了太多的戾气;而他的那只番薯一样 大小的肉瘤,长在他的右侧脸颊。
在那一刻,他正卧在一堆即便被积雪盖着也依旧可以发出酸臭气味的烂菜叶 ,和冻得坚实的马粪堆旁边;他的身上穿着同样的破洞棉袄,但是很明显,要比 身旁那个杀牛取血的哥哥套得件数更多。
「他俩是双胞胎么?」我问道。
「当然是,但是很明显,弟弟看起来,要比哥哥更乖巧一些。
」汉娜修女说 道,「事后,教团里的所有人也确实都更喜欢弟弟。
汉语里有句话,叫」相由心 生「——是来自佛家的话吧?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 ——看来,我把故事听下去的决定是对的。
在许多真相面前,大部分的人在 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睁眼瞎。
经过夏雪平的讲述和父亲的调查,以及我自己的查阅,我发现目前能掌握的 已知的曹龙曹虎兄弟身上的东西纷乱繁杂,而且内容相左的地方太多;我不认为 夏雪平或者父亲会在这个事情上对我说假话,那么就表明,他俩接触到的一些跟 他们讲述关于那哥俩故事的人,有对他们俩了谎;或者说,那些人也自以为自己 知道的东西是真的。
汉娜修女用茶匙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继续娓娓讲述着: 那天等到汉娜修女和小曹龙赶去明渠那里的时候,小曹虎全身能够裸露出来 的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紫,甚至棉袄袖口和棉裤管边缘,已经快跟他的皮肤冻在 一起。
「那时,跟着我一起的好多教友们都以为,那孩子肯定活不成了,」汉娜修 女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睛里便开始略发湿润,「可是在一旁的哥哥,不断地扯 着我的衣摆:」外国婆婆,救救他吧,救救我弟弟吧「——他这样委屈地乞求我 ……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跟那个负心郎的种;而且我又是福利院 的副院长,我喜欢孩子,我哪能受得了一个孩子那班苦苦哀求呢?于是我便也顾 不得什么,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 汉娜修女先让教友把车子开到明渠附近,又在小曹虎的脸上和手脚搽了四五 层绵羊油,然后,她抱着孩子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脱下了小曹虎身上所有的衣 物,吩咐小曹龙跟她一起往曹虎的身上,先涂一把绵羊油,再用雪块擦遍全身, 至此孩子的身上总算稍稍暖和了一些; 「回县城的一路上,我也顾不得什么这那体统的,索性解了自己的衣服,就 裹了一条毯子,然后,我用自个的身子捂着那孩子的身体——就跟抱着那冰墩儿 一样,哎哟喂,我自个也被他身上的凉气儿冻得颤乎,那冷劲儿我现在都忘不了 ……好在,当姆们把那孩子送到县城里最好的教会医院门口的时候,那孩子在我 的怀里终于有了喘气儿,还捧着我的身子,微弱地叫了一声:」妈「……」 说道这,汉娜修女不由自主掉下了眼泪,而我说不出来任何话。
我们都曾经是孩子,在魔鬼成为魔鬼之前,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小曹虎才逐渐恢复了健康。
「那孩子很有意思,我给他做过不少的热果汁、热苹果酒和各种各样的汤喝 ,包括英国的奶油马铃薯蘑菰汤、中式的排骨汤和韩式日式的酱汤,但他告诉我 ,他最想喝的,却还是方便面汤料包冲泡的汤。
」 「方便面汤?他喜欢喝方便面汤?」我惊讶地看着汉娜修女。
「爱喝,特别爱喝。
他从4岁到14岁这十年间,一直只喜欢喝这种东西, 其他的茶水、乳饮料、果汁汽水什么的,都不喜欢。
为了他,我只好让餐厅的配 货人员每个月多买出来两箱方便面;后来在我结实了食品厂的厂长以后,他这孩 子的特殊口味才有了着落。
」 ——他有个在副食品厂做厂工的妈妈,又十分喜欢喝方便面汤…… 原来如此…… 汉娜修女说,在踏入福利院第一天的时候,那孩子才真正有了自己的衣服穿 ——曹虎跟汉娜修女说,要是放到以前他和他哥哥曹龙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一般 的情况下,也都是他们的妈妈去跟亲戚朋友要一些别的孩子穿剩下的。
为了表示 感谢,曹虎取下了一直戴在自己胸前的一个纯金吊坠,想要送给汉娜修女。
「蠢逼玩意儿,你给我拿回去!」还未等汉娜修女对曹虎拒绝,曹龙却先将 一巴掌拍到了曹虎的脸上:「这是俺妈留给咱的唯一的东西!你把它送人了,你 是想不要俺妈了吗?臭败家犊子!」 汉娜修女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时候才那么大的曹龙,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脏话和暴力。
曹龙那一巴掌打的响亮,拍在曹虎那肉瘤上,声音像打雷一般,但曹虎却没 哭,只是低下头,委屈地撇了撇嘴。
看起来,他以前就没少受到自己这个哥哥的 欺负。
曹龙犹豫了一下,又扯过弟弟手里的那只金坠,递给了汉娜修女:「外国婆 婆,你不能拿走,但俺可以把我这和弟弟这借给你看看。
等以后俺和弟弟有了钱 ,再给你买俩一模一样的,送给你。
」 汉娜修女哭笑不得地看着曹龙,劝着他以后不要再出手打人,哪怕是自己这 个弟弟;接着她又把那两只吊坠捧在手里,曹龙佩戴的,是一只盘踞在一起的小 金龙,而曹虎佩戴的,却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
「……我还以为,他佩戴的本应该是一只金制的老虎,一龙一虎这才对;怎 么就成了凤凰呢?」 「有一种说法说,那分明不是母亲送给兄弟俩的,而是富商送给情人的。
」 汉娜修女尴尬地看了看我,把茶杯放到了窗台上,想了想,展了一下羊毛线球, 继续织着毛衣,「我一个信教之人,不应该乱说他人的隐私,可我觉得这种说法 还是可信的——那对龙凤吊坠是有说法的:龙舌恰好能塞进凤喙里,而凤凰爪子 正好能用抓握的形状卡住龙尾;那对坠子在当年还有说法,叫做」连理枝「—— 粤州商人炒作出来的东西,那哥俩说这坠子是妈妈留下的,可他们家却没有买金 饰的条件,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 「您去找过曹家的人?」 「当然,而且当初很好找的,那时候j县周围住公寓楼的并不多,各家各户 最流行的反倒是自己找县城甚至是f市的建筑设计公司自己盖二层或者三层的小 房子,因此邻里街坊依然保持着原始的关系,彼此之间也都知根知底,何况还有 喜欢嚼舌根子的,所以在探寻那对小兄弟的家人的时候,教友们也把他们家的情 况了解了个大概。
姆们教友其实对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感冒,单想着能让孩子跟着 自家大人生活,不是我们不想收留,可有自家长辈专门的关爱,总应该比在福利 院里好一些的。
可是这兄弟俩,就剩下一个小姨一个爷爷。
实际上,我们很轻易 地说动了这两个家里的长辈,但是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跟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走。
」 不仅如此,曹龙曹虎兄弟的爷爷和小姨分别各来过一次:他们的小姨,也就 是父亲所说的娄大娘来的那次,曹虎差一点就要跟她走了,硬生生地被曹龙拉了 回去,而且曹龙还把小姨送给自己的衣服、水果、糖果全都摔了个满地;而爷爷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也不说自己是来接两个孩子的,可是两个孩子却全都 吓得躲到了小木头椅子下面趴着,等他们的爷爷离开了以后竟也不敢出来,兄弟 俩都在椅子下面尿了裤子。
自那以后,福利院正式把他们兄弟俩留了下来。
汉娜修女跟着兄弟俩在一起 在福利院里生活了四年,这期间在汉娜修女的努力下,小曹龙对于自己动辄骂脏 话、一兴起就打人的本性收敛了许多,而小曹虎也逐渐地学会了放开自己,跟周 围其他的被福利院收留的孩子快乐相处;汉娜修女说,若是自己能够一直跟着兄 弟俩,或许后来好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然而,上帝开了个玩笑。
在小曹龙小曹虎过八岁生日那天,因为家庭变故,汉娜修女必须回伦敦一趟 ,紧接着,她又突然接到通知:自己的儿子死在了明斯克;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又 因为全国的涉外教团开大会,而且所有外籍传教士,无论是佛教、天主教、伊斯 兰教,在那时候因为政治和社会因素,似乎在国内能否待下去都是个问题,于是 她又先去了首都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经过地方党团联盟坚持,再加上当时的 执政党与在野党联合政府跟境外宗教组织达成协议,汉娜修女才重新拿到永久居 住权。
就这样,汉娜修女离开j县,前前后后足足两年。
等她再回到y省的时候, j县那所「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早已因为资金链的问题渐渐与f市的这间「仁 德圣约瑟福利院」开始合并。
「当时主教跟我说明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觉得无所谓——因为毕竟都是从 属于一个教区管辖内的,等自己回到f市以后,我需要照顾的,依旧是当初自己 收留来的那些孩子;因此……在好多事情上,我就疏忽了!fivem e,mylord…」 汉娜修女离开的时候,是曹龙曹虎兄弟的生日,回来的时候,也是他们兄弟 俩的生日。
「我在离开的时候,那兄弟俩的笑容灿烂得像雨后阳光下的牵牛花,眼神澄 澈得如同经过千万次打磨以后光滑的水晶,他们虽然相貌上有先天的缺陷,但是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小天使;而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那哥哥额头上的皱纹, 要比他四岁的时候皱得更深,并且他好像早已特别喜欢去长时间凝视某一件东西 ,边凝视边露出可怕而狰狞的目光——比如蛋糕上的烛光、比如吃蛋糕用的叉子 尖、比如主教们原先住的这栋楼外面那圈铁栅栏的尖头、再比如……刀刃;我不 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不说,主教也不告诉我,我只知道,那时候 他性子孤僻到他都不怎么去理会自己的弟弟,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需要七八 个修士修女一起找、花上四五个钟头才能把他找回来;」至于弟弟,也不是很正常……他看周围那些被收留来的女孩子的时候,目 光极其闪躲——我当时和其他修女们觉得,那可能是情窦初开的表现,于是也没 在意……「说到这里,汉娜修女又懊悔地低头长叹一息,放下了手里正在织着的 毛衣,站起了身,望着窗外那一大片被烧过之后留下的空地。
十岁生日那天,曹虎和其他被教区收留的孩子一样,由教士和修女们给他举 办了本教派特别的受洗仪式:沐浴、更衣、在耶稣、圣母和圣约瑟面前分别祷告 、然后由主教亲自在身上从头到脚淋下圣水、最后再由最年长的修女对他进行授 予教名的仪式——将《圣经》中出现过得所有圣洁的人名写下,卷成小卷轴,用 绶带系好,放进圣杯里打乱顺序后再由年长修女选中一只,作为曹虎教名。
但是谁都没想到,连帮着曹虎选教名的那个修女都没想到,拿出来的,竟然 是」gadrel「这样的名字——后来一查才发现,那天不知道是谁故意恶作 剧,在圣杯里放入了好几个不祥的名字,包括代表暴君的」sulla「、」c aesar「、」nero「、以及代表的恶魔的」satan「、」luci fer「,甚至还放入了」lust「、」foolish「、」pathet iosexual「这样很直白的词汇。
然而,按照教区教会的规定,选名仪式只能进行一次,没法重新启动。
于是 曹虎的名字,永远都成了」堕落的加德利「。
」那曹龙呢?他没有进行选名仪式么?「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那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甚至都不愿意受洗。
我……我不知道他 怎么了……「汉娜修女说完,咽了咽唾沫,双手紧紧地捏着窗台沿。
我眼珠一转,然后对汉娜修女果断地说道:」我知道这么说有点突兀:修女 ,您能转过来一下么?「」又什么事?「汉娜修女疑惑地转过头。
」您转过身,看着我。
「」嗯,然后呢?「 我与汉娜修女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对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汉娜修女略感冒犯地看着我。
」很简单,无论什么宗教,真正的教徒都是谎言界的笨蛋。
您不会说谎,更 不会掩饰;而且照您所说,圣杯里的小卷轴被人做过手脚,曹龙当时又说什么都 不愿意参与选名仪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曹龙他知道是谁做的手脚,而且他 也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并且圣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相信随便什么人 搜可以接触到的——修女,您当时参与调查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出来,那 些带着恶意满满的名字的小卷轴上,是谁的笔迹吗?「 汉娜修女低着头,紧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又长吁一气,转过身看着窗外:」 你说对了……我在之后才清楚的,而且在我弄清楚整个事情之后,一切都晚了… …「 那些写了带着恶意的名字的小卷轴,其实就是教区的主教卡尔神甫自己放进 去的——跟其他正常的名字一样,上面都是他自己用佛罗伦萨制的鹅毛笔蘸着墨 绿色墨水写下的。
当时跟汉娜修女一起调查圣杯赐名事件的,还有三位修女,她 们三人都看出了那是主教的字迹,可最终,她们都选择了沉默。
离开y省已久的 汉娜修女只能自己一个人查这件事,可一查居然就是两年,因为整个事情,被包 得太密不透风了。
汉娜修女注意到,自己在在回到伦敦之后,接任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副院长 职位的,是卡尔神甫的侄子,名叫拉斐尔。
跟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同名画家一样, 拉斐尔修士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意大利青年,会画很好看的油画,会画水墨画和 浮世绘风格的白描,还会凋刻,先前在罗马,他还办过自己的个人画展,而且会 用中文和拉丁文写诗。
在罗马受到情殇之后,万念俱灰的拉斐尔来到了f市投奔 他的叔父,还成为了一名修士。
卡尔神甫很看重自己的这位侄子,于是把教区里 不少要职都交给了拉斐尔,所有人都清楚,卡尔神甫这是在为自己死后做准备; 汉娜修女因故返回伦敦的时候,圣玛丽博爱福利院的副院长的位置,自然是拉斐 尔的。
当然,拉斐尔也确实没让卡尔神甫失望,他以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和笔下准 大师级别的画作,帮着福利院拉到了很多赞助资金;并且拉斐尔对那些孩子们也 十分不错,他经常会带着孩子们去郊外写生、野餐,每逢佳节,无论是东方还是 西方的节日,他都会带着孩子们去乡村或者县城做义工,或者免费发放礼品、贺 卡、糖果……他还会主动照顾起先天有缺陷的孩子们的个人生活——只是当时谁 也没发觉,包括拉斐尔自己可能都没发觉,他跟一个叫做曹龙的八岁男童的关系 ,亲密过了头……」他们怎么了?「我隐隐可以感知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汉娜修女狠狠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惋惜,又有些咬牙切齿。
」theysed!「汉娜修女说道。
这个句式和这个词,我上一次听到的时候,是我在看《生活大爆炸》;某一 集里谢尔顿的母亲从佩妮那里得知谢尔顿有了个叫艾米的女朋友,谢尔顿母亲追 问佩妮的一大堆问题里就有这么一句」didtheys?「字幕组把 它翻译成」他们俩做了么?「结合当时的剧情和人设,那句台词把我逗得前仰后 合、不能自理; 可现在,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出于一个警察的基本道德底线——当然,介 于我之前青春发育期时对妹妹美茵做出来的种种行为、还有那次我跟夏雪平闹别 扭后在黑旅店遭遇的那名被诱拐来的雏妓,我知道我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对一个八岁的孩童做出这种事,我觉得这更让人无法接受。
汉娜修女后来在拉斐尔的忏悔书里,发现了他与八岁的曹龙第一次触犯原罪 的记录: &ampampamp#xff44&ampampamp#xff49&ampampamp#xff59&ampampamp#xff49&ampampamp#xff42&ampampamp#xff41&ampampamp#xff4e&ampampamp#xff5a&ampampamp#xff48&ampampamp#xff55&ampampamp#xff0e&ampampamp#xff43&ampampamp#xff4f&ampampamp#xff4d 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 在拉斐尔到了圣玛丽博爱福利院之后,他便很轻易地注意到了曹龙曹虎兄弟 ,他觉得比起其他具有先天生理缺陷的孩子,这对小哥俩更容易自卑,所以拉斐 尔对于他们的关怀更多。
曹虎天真,更喜欢跟周围的男生女生们在一起玩耍嬉闹 ,而曹龙则早熟得很、像个小大人一样,虽然和周围小伙伴们的关系相处得也不 差,但他在大部分时间却更愿意找个地方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那些游戏中的同 龄孩子,他也嘴上总愿意把弟弟和其他的朋友称为」那帮小孩「,以把自己和别 人区分开来。
拉斐尔怕他一个人觉得寂寥,便愿意陪着这个孩子聊天;曹龙也喜欢跟拉斐 尔聊天,问他国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不是真的郎才女貌,阿尔 卑斯山最有名的到底是滑雪还是奶糖,到底是那不勒斯的番茄罗勒肉酱面更好吃 、还是福利院的番茄罗勒肉酱面更好吃,威尼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罗马的竞 技场为什么只剩半边墙,圣座的面积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拉斐 尔也在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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