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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挟着在浩渺的平原上狂奔,不知去向。
她跟随队伍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多数时候和粮米一起挤在骡车里,有的时候要翻山越岭,也让她人生第一回尝到了骑马的滋味。
天气渐冷了,银瓶披着从县令家搜刮来的大红猩猩毡薄氅,高高的观音兜围着雪白的脸,丰红的唇,清凌凌的眼睛,画上工笔细琢的昭君也未必有她的好颜色。
昭君坐在马上摇摇晃晃,尽量把自己隐在衣裳里不引人瞩目。
可她饿瘦的身子颠在太大的氅衣里,反显出一股烟似的袅娜,低着头躲避旁人的眼光,拘敛的姿态更增添了孱弱的美,在那些饿乏的男人看来无异于又甜又粘的高粱饴,看一眼就粘住了眼珠子。
只有一个人看见,对她大发脾气。
“你是骑马还是遛鸟,牵只猴子来都比你快!” 李延琮虽然惯于颐指气使,却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地斥责她,银瓶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可他随即逼停了她的马,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马上。
银瓶唬了一跳,奋力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你还好意思闹,行军的速度全被你耽搁了。
”他两只手勒着缰绳,轻而易举将她困在了臂间,阻挡了旁人的视线。
只有两人相对,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落拓,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可别惹我。
等会儿日头一落,狼就要下来了,再闹,把你喂给它们。
” 银瓶气极:“你——” 一语未了,李延琮忽然打马急奔了两步,高高跃过了一道窄窄的山涧,银瓶猝不及防,捧着脸短促尖叫了出来。
等黑马落地,抖了抖鬃毛,她回过神,却发觉那山涧极浅,后面的马也都是直接淌水过来的。
银瓶咬牙切齿,又怕他再使出什么折磨人的手段,不敢发作。
想低低骂一句从乡下学来的村话,酝酿了半日,也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无计可施,只好尽量把身子往前靠在马颈上,尽管粗粝的鬃毛有一种强烈的动物的气味,也远比贴近李延琮让她自在。
等到江苏巡抚终于意识到事态压制不住,必须马上上报的时候,他们已经攻占了苏州和徐州。
李延琮势如破竹,很快又东出奇袭了淮安,自此在淮安府的府衙住了下来,安营扎寨,由攻转为了守。
远在紫禁城中的皇帝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宫墙外的人不得而知。
银瓶只知道那位巡抚很快被赐死,连带一大批江南官员也被革职。
他派出梁军南下讨伐,在扬州府设江北大营,虽是迅雷之势,兵马数量却不足十万人。
双方僵持了十五日,大小交战六次,互有输赢。
只是,淮安是背海,又是运河途径的重要渡口,李延琮把持漕运枢纽,导致北上山东运输粮草的航船不能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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