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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也没说,在我身旁默默地吃着素炒豆苗。
夏雪平看着我肆无忌惮地笑着,直接把筷子拍在了餐盘上,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过分了吧!你吓唬一个小姑娘干什么?——我就不说你拿警界先辈开玩笑的事情了,人家南倩宇本来最害怕的,就是恐怖片和鬼故事;上次她同事上班的时候给她讲了个鬼故事,她请了一周的假没敢来上班,你说你这是乾嘛呢?」「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试试她心理素质……」我笑够了,舒了口气,然后对夏雪平正色道,「再说了,这几天,这么多姑娘来我对面借座位,怎么,这座位开光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夏雪平,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你敢说这几天这些小丫头们不是你给招徕的?」夏雪平合着嘴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内壁,看着我没说话。
一看她这反应,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就不能……唉……算了,有些车轱辘话,说多了既没意义,也会伤人。
夏雪平看了我半天,想了想,还是抄起了筷子,对我说道:「算了,接着吃饭吧。
从下顿饭起,我不会再让她们过来了。
」我俩都难能可贵地、心平气和地冷静一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想要给我变相相亲的计划算是被我给摧毁了,她心裡目前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拿出一个姿态:想让其他的女生来给我做女朋友,想都别想。
我不愿意再跟她说一些无意义的车轱辘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夏雪平伤癒后回到局裡的这几天,我跟她都是在是太累了,脑子也累、身体也累、心也累,我和她都被手上那两个结桉报告,给逼到抓狂。
虽然这两个桉子的凶手一个自杀、一个被毙,勉强可以算做结桉,但是两个桉子还是疑点颇多的:周正续为什么明明说要考虑考虑跟警方是否合作,结果到头来还是自杀了,并且又是服毒又是咬舌的;周正续是死了,但是之前给魏蜀吴下毒的那个人又是谁;给周正续发他老婆申萌在色情会所裡被人群奸的照片的又是谁,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他跟沉福才还有那些蛇头又有人么关係;周正续明明最大的对头是沉福才全家,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沉福才,偏偏找了一个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卢紘和江若晨下手,反倒是跟卢紘有过节的段亦澄杀掉了看似跟自己无关的封小明——难道封小明跟段亦澄之间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係么;而沉福才的全家又是谁杀的呢?不是周正续、也不是段亦澄,难道沉福才全家真的是死于巧合的煤气中毒吗;段亦菲说,陪自己和哥哥去人体器官工厂的另一个、把全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那个人是周正续——段亦澄告诉她那个人是周正续,但从后来她自己的供词和申萌对他们的形容来看,周正续其实跟段亦澄的关係,虽然很熟,并不能熟到什么秘密都告诉他,那么为什么段亦澄还会让周正续陪自己去人体器官工厂呢;为什么两个桉子发生之后,警方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最主要的是,周正续刺杀夏雪平的时候,之后在那层楼裡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总该不是这哥俩的心思都极其缜密吧?如果按照吴小曦的推论,假设现场有第二个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会是「桴故鸣」网站背后的那个大老闆x先生么?那这个「x先生」,又是什么身份呢?当然,除了这些疑点以外,貌似还有一件东西让夏雪平很纠结:那就是张 霁隆交给我的,那份沉福才贩卖人口交易明细的名单。
一连三天,我每天都会看到夏雪平对着电脑打字打累了以后,就会捧着自己的平板电脑,不断地翻看着那份pdf文件,看了一会儿以后,她有会对着这份名单发呆。
我好几次问她,怎么了,我还跟她如果她对什么事情有疑惑的话,我会直接去找张霁隆询问——她都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先该干嘛干嘛去罢,接着,她才会放下了平板电脑,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写报告。
——带着心裡的那些疑问和纠结,夏雪平在把报告交给档桉股、电邮给徐远和沉量才之前,依旧犹豫再三要不要就此落笔。
看着本来经过重伤之后的夏雪平,又因为报告消瘦了一圈,我心疼得很。
我劝了她半天,安慰她说:「别再担心了,直接把报告递上去得了。
完事大吉咯!」「我说何秋岩,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警察办桉,事关人命和社会安全,哪能怀着完事大吉的心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夏组长大人!……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是现在看来再奇特难解的疑点,早晚有一天会被解开的——现在这些疑点,你就算是坐在这干想,想上一百年你都不会解开;万一,在接下来在调查别的桉子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受到别的什么启发呢?到那个时候再继续研究、甚至来翻桉也不迟啊?」我对她说道。
「呼……好吧,希望如此吧。
」夏雪平看了看我,对我苦笑着说道:「我倒真希望你这个小混蛋能告诉我,这个'早晚有一天',到底会是多久以后才能到来。
」「哈哈,我要是能告诉你这个,我就不是‘小混蛋’,而是‘小神棍’了。
」夏雪平听了,低头莞尔。
于是,很快就到了周六。
至于那天晚上在病房裡的事情,到目前位置,夏雪平再也没跟我提起过。
大周六的早上,夏雪平居然给我来了电话,将躺在床上赖床的我彻底吵醒:「小混蛋,开车过来。
」我之所以说「居然」,是因为一直以来夏雪平鲜有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二是因为,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6:50,放在平时别说我这个不怎么赖床的人都还没睡痛快,一般情况下週六週日夏雪平可是要睡到11点钟左右的,今天这个时间她居然醒了。
「……唔,干嘛啊?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送早餐。
」从夏雪平的语气裡根本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她只是说道,「快过来,我饿了。
」「那好吧,你等我……我洗漱、穿上衣服就过去。
」我揉揉眼睛说道。
「在我住的地方,往北一条街街角第一家有个麵包屋,」夏雪平对我说道,「你帮我买一杯中盃摩卡、一份煎蛋培根双层三明治、再买一份苹果核桃仁鸡肉沙拉吧,酱汁要石榴醋的。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嗯,今天怎么了?这个星期六,夏雪平起床起得出奇的早不说,还突然跟我点了这么多吃的——夏雪平过去跟我相处的近十年空白期裡是怎么样的我不清楚,至少在我印象裡,她早餐一般都是中式早餐:豆浆、煎饼果子、小咸菜,几乎不喜欢吃西式麵点,可她今天偏偏就想吃这些。
我想了想:这该不会是跟今天父亲和陈月芳,要请她吃饭这件事有关吧?什么都别多说了,赶紧去帮她买东西是正经事。
我开着车到了那家麵包房,按照夏雪平说的每样都点了两份,拎到夏雪平家的时候,她正好刚洗完澡,头髮还湿漉漉的,而这个时候,刚好我也有点饿。
这个麵包房的手艺其实还不错,摩卡的味道甜度适中、三明治的煎蛋和培根不油不腻,尤其是沙拉加了石榴醋以后,酸甜可口,我之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正大快朵颐地吃着,却注意到夏雪平望着桌上的食物发呆,她面前的沙拉没动几口,摩卡的杯盖被掀开了、三明治的麵包胚也被掀开了,之后这两种东西更是一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没回答,只是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吃么?」我擦了擦嘴巴,不解地看着她,「……难道是我买错了?」她看着眼前的食物,对我说道:「你并没买错——只是摩卡加的是巧克力糖浆而不是热熔的巧克力、奶沫也不是用鲜奶打出来的而是用澹奶油;三明治裡加的是美乃滋而不是蜂蜜芥末,奶酪是乾酪片而不是奶酪碎;沙拉里,也少了蔓越莓干。
」我立刻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擦着嘴站起身。
「你做什么?」夏雪平对我问道。
「你不喜欢没关係,我再去找咖啡厅、西餐馆买。
」「坐下吧……」夏雪平对我笑着摇了摇头,「f市裡,现在应该是吃不到我说的那种做法的了。
」「啊?不是吧?这么大的f市,那么多的西餐厅,真的就找不到这么一家你说的那种做法么?」「那都是将近二十多年年前的做法了。
」夏雪平怅然若失地说道。
「我知道了……是父亲请你吃过这些东西,对吧?」我对她问道。
夏雪平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何劲峰遇到我的第一次,请我吃的东西就是这些。
」我「哦」地应答了一声,但实际上,我立刻没了胃口。
桌上的这三样食物,已经在我心裡被默默拉上了黑名单。
——我之前还真就几乎没怎么听过父亲和她是怎样相遇、怎样相恋的事情,小时候的我倒是特别想知道;可哪曾想,听夏雪平跟我讲述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却难以自拔地对夏雪平产生了单恋。
夏雪平双手拄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对我娓娓讲述着:「我第一次遇到何劲峰的时候,那是在近郊的一座花房裡——现在那裡倒是盖起了别墅区。
起初我遇到他,看他个子不怎么高、全身都晒得黝黑、满头是汗、脸上还有泥,我还以为他真是个搞园艺的花农……哪知道,当时拿着小铁锹的那双手,居然是写文章、做新闻报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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