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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行李,他自己的衣裳、叠好的小纸船,他就等着秦骛说那句再不怎么样,就把他送回冷宫去。
这个机会并不难等,秦骛经常这样吓唬他。
秦骛意识到扶容早就准备好要离开这件事,登时恼火起来。
黑暗里,秦骛稳坐在床榻上,冷声道:“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冷宫里有多苦,你还想回去喝稀粥、吹冷风?” 扶容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多做停留:“不要紧,习惯了。
” 秦骛拧了一下眉,淡淡道:“你一天不喝牛乳和燕窝,能活吗?明日别来求我。
” 扶容垂下头,轻声道:“我不喜欢牛乳,也不喜欢燕窝,很腥,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他回过头,看了秦骛一眼:“我跟陛下说过很多次了。
” 秦骛或许想起来了,或许没有想起来。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扶容走到殿门前,抬起手要推开殿门。
秦骛在榻上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扶容!” 扶容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按在了门扇上。
秦骛厉声道:“你真以为我没你不行?你再敢往前走一步——” 秦骛顿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能拿来威胁扶容的了。
扶容的亲人早在几年前就全走了,扶容也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朋友林意修,在前几日被秦骛亲自赶走了。
他唯一能拿出来威胁扶容的,就是把他送回冷宫。
可是现在,扶容就是要去冷宫。
扶容的脚步顿了一下,收回了按在门扇上的手。
秦骛心底松了口气,语气仍旧冷硬:“别闹脾气了,还不回来睡觉?” 下一刻,扶容把披在身上的红色官服解了下来,随手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秦骛骤然握紧了拳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扶容。
” 扶容没有回答,捂着自己的心口,才把五年来的习惯压回去,他理了理自己的粗布蓝衣,推开殿门。
宫人们跪在檐下,听见开门的声音,身子趴得更低了。
外面正下着雪,风吹来,带走身上的热气。
扶容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就走下了台阶,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他连头也不回。
蓝色的衣摆从宫人们面前拂过,宫人们一时间惊讶地忘了礼数,抬起头看去。
秦骛就站在殿中,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扶容离开的背影。
夜深雪骤,扶容才走出去没多远,就看不见背影了。
秦骛一扬手,将门扇狠狠地甩上:“不用管他,让他走!” 宫人们连忙低下头,没人说话啊。
秦骛转身回去。
殿外的寒气与殿中地龙炭盆的热气交织,叫人无比烦躁。
秦骛脸色铁青,扶容身子弱,娇气得很。
从前没住过好地方,在冷宫还能凑合,现在他都住过养居殿了,再去住冷宫,要不了一晚上就得回来。
扶容这阵子总闹脾气,他自认已经算是十分容忍了。
让人日日给他送补药、送燕窝,给他做了官服,赏了好几箱子金锭,还带他去看先帝的丧礼。
结果他呢?硬说自己不喜欢,不冷不热地闹脾气,闹了好几日,没一日消停的。
秦骛忽然想到,该不会扶容还是想做官罢? 他还是想做官,所以还在闹,想引他多注意些。
自以为想通了这一层,秦骛冷哼了一声:“小东西,翅膀硬了,还敢威胁人。
” 忽然,殿外传来宫人们的惊呼声。
“扶公子?!来搭把手!” “陛下不是说……” 秦骛回过头,走出殿中,拉开门,朝底下望了一眼:“又怎么了?” 扶容倒在雪地里了,宫人们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毕竟刚才秦骛才发了脾气。
秦骛往前迈了一步,厉声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
” 宫人们走上前,把扶容扶起来。
他们想把扶容送回偏殿,可是,秦骛却定了定心神,淡淡道:“送去冷宫,他要去冷宫。
” 说完这话,秦骛便甩上了殿门。
是扶容硬要去的。
他就等扶容来跟他求饶。
这回再纵着他,只怕要无法无天了。
* 小雪飘了一夜,天色擦亮,宫人们捧着热水和点心,脚步无声地走进偏殿。
偏殿没有收拾,床榻上的被褥散乱,地上还丢着几颗药丸。
秦骛盘着腿,坐在小榻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仿佛就这样坐了一夜。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百官都快进宫了,请陛下洗漱更衣。
” 秦骛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们一眼,低声问道:“他怎么样?” 宫人们反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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