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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眼泪继续从他的双眼中淌了出来,“我先前真的是想娶了小晗的。
”“那她呢?她是什么态度?倘若她也跟你是同样的心思,只要是有决心,那么她爸妈就算万般不愿意,最后也不会拗过你们俩的吧。
毕竟,你那个亲爸和阿姨,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我可听说你现在在网监处可是很有前途的,‘警校御三家’的称呼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沈量才不是一直要提你当网监处处长么?哈哈,你说咱们哥俩儿,算不算是咱们这一届混得最……”“呵呵,她的态度,比她爸妈还坚定……”大白鹤苦涩地咬了咬牙,“那小贱娘逼听说了我父亲的故事、还有我妈的案底之后,直接给我甩了个白眼,她原话说:‘我还以为你是个高白帅的贴心叔叔,原来你就是个垃圾和垃圾在一起生出来的脏东西啊?’这就是她的原话!哼,她还说什么……说我觉得我会配得上她,纯粹是茅坑里的蛆妄想吃天鹅肉!她跟我装什么高贵?啊?是,他家算是有点地位的,她爸妈那个职位权力不大,但是位置很关键,连他妈的国际刑警来的头头都跟他家有交情,但她是个啥?是省长还是副省长的女儿?还真他娘的把自己当公主啦?妈了个逼!还他妈当着餐厅服务员的面儿说的那些话!操她全家老娘们儿的……哦!现在说我是蛆了!但是就在昨儿晚上,在他妈了个逼的浴缸里给我吃鸡巴舔屁眼的时候,在床上使劲儿地给我当着鸡巴套子、拿她那小骚逼猛劲儿给我攥龟头、榨精液、还被我肏得叫爸爸的时候,她怎么不嫌我脏、怎么不嫌我‘是垃圾生出来的蛆’呐!操他妈了个逼!女的都是贱婊子!装他妈了个逼的金贵!被鸡巴肏的时候全他妈原形毕露!所有女的都是!”“老白,别这么说……你先别激动。
说到底,你和这个小林你们两个才认识也就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而已,你还有小c啊,小c对你……”“秋岩,我这么说你可别见怪。
你不信你看看,这世界上哪个女的不是这样的?——哦,对,你还有你家夏雪平。
但是夏雪平不也是一样的吗?咱们刚到局里第一天,她对你态度多么冷淡,我也是在旁边看到的;后来你和夏雪平上完床之后,你俩还不是如胶似漆的吗?自己亲妈又能怎样?‘冷血孤狼’又能怎么样?然后现在呢,你和她不还是断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周荻……”大白鹤本来之前一棍子打死全体女性的时候,我心里就因为夏雪平有点不太舒服,而当他居然明着点了夏雪平的名字的时候,我心里更是突然有些窝火,但我转念一想,这家伙正因为刚刚在林霜晗全家那的遭遇、情绪正强奸着他的理性思维,我要是再突然搂不住火、跟他一起情绪上头,那我俩别说这一趟车没办法开下去,往后兄弟也好朋友也好也够戗能做的下去了。
可紧接着,我就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和夏雪平分手、且还是因为周荻了呢?就算分手的事情是他从小c那儿听说了,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也没告诉小c这里面有周荻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因为那个周荻’的?”对于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针对大白鹤的事情,我一般都选择直接问。
“呵呵,这还用怎么知道?二组那个赵嘉霖婚礼上,我就发现夏雪平和周荻有点不对劲了,当然主要是周荻那家伙单方面冲着夏雪平眉来眼去,你以为我傻,看不出来?”说着说着,白铁心抬胳膊就把自己的眼泪往手背上蹭,他的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包面巾纸,接着他啜泣着,又斜眼瞟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至于你刚才说小c……呵呵,就那么回事吧。
我现在要是马上回去找她,我也马上不知道该说啥。
反正我这回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啊,她们从来都不会让你去利用她们什么,而天生就觉着她们理所应当地该利用男人做些什么——真是这世上最贱的生物!”“唉,你消消气吧……”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并且按照导航上的地址,我这么一会儿左拐右拐连续绕了好几个弯,开着开着竟然到了东郊的老工业区这边。
这片区域我先前还真是不怎么来的,所以对于路况真不熟悉。
东郊老工业区这片,说好听点叫“富有年代感”,毕竟这里留下了大量苏联援助和国际共管时期、甚至是伪政权时期的好多老旧俄式和日式建筑,说不好的,那就是严重落后加上脏乱差。
大半夜的,大白鹤非得把我往这领,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因此,这圈子给我绕得,也让我的心里更加烦躁。
大白鹤也似乎看出了我的烦躁,也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全身爆发出来的戾气。
他想了想,对我问道:“听说怎么着,今天你带着人,跟情报局的去把那个著名的加拿大老婊子舒冰给抓了?”“这事儿你都听说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这又不是啥机密。
前些日子省海关署边境治安局的人来找过我,舒冰和那个崔林的机票就是我们网监处帮着查的。
今天你们重案一组又从总务处借了那么几辆车,而这阵儿海外关于舒冰在f市被抓的新闻都炸翻天了,你说除了是你帮着去抓的,还能有谁?”白铁心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行啊!秋岩,你最近越来越发达了,那当年红党专政时候,帮着闽州富豪廖昌兴逃到温哥华的舒冰你都能参与抓捕!这指不定哪天,你何秋岩是不是就跑到首都去当中央警察部部长了、坐在易瑞明面前去开会了啊?哈哈哈!”“嗯,知道挖苦损人了,看来你这会儿是真醒酒了呵?”我也假笑着说道。
其实先前大白鹤也非常喜欢挖苦别人损别人,但那些话全都是带着十分满分玩笑的意思,并不是在潜台词当中去想要跟谁表达什么不满或者跟人结仇寻衅。
而今天他说的这些话,真的没办法让我由衷地笑出来,坐在他身边,却像是坐在千里之外。
紧接着,大白鹤又把身子一斜、朝着椅背一靠,带着几分醉意外加几分愁苦,对我问道:“秋岩,你说这人,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让别人喜欢呢?”“你为啥得要让别人喜欢呢?你就做好你自……”“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白铁心转过头,又一次直勾勾地盯着我,“就比如你这样,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大堆骚浪贱的反差婊和肉便器就都会围着你转?”“这事儿……那些女生她们也都不是……啧,这你让我咋说呢……”今天大白鹤跟我说的这些话,实在没办法让我接下去。
——我承认,被我得到过的那些所有女生,她们在床笫之事上面确实会很放得开,但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再不堪如刘红莺和孙筱怜那样的女子,我都并不全然抱着玩弄的心态,且大多数情况下,我还都是挺心疼她们的,所以,当白铁心直白地管她们统称为“反差婊”和“肉便器”,我是真心会觉得很怪。
而至于她们为什么会在我“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下就“围着我转”,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实际上我每次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不清不楚地就在一起了。
我自己既然都不清楚,那我怎么教他?我想了想,只能继续敷衍道:“其实你原本那样的就挺好的啊。
我知道,你这问的是男女方面的‘喜欢’,但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你白铁心为人真诚、老实、善良、为他人着想,这就足够了。
你在警校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大堆女生喜欢你的,更何况你还有小c。
你说你还要闹哪样?”这些话我也不完全都是敷衍,因为确实在警校的时候,这家伙泡过的女孩子也不少,小c因为自己的淫荡特性、还有对这家伙的溺爱也并不太会去管;只是这家伙终究因为自己“两三分钟快枪手”的毛病终日不能自信,而且好些次他都快把女孩拿下的时候,却自己忍不住直白地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天阉之人”,最后落下一身嫌弃。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想得倒不是这些,而且也不再是这些:“像我以前那样就真的行吗?想我之前刚认识这个姓林的小娘们儿的时候,我还以为真是我自个儿吸引到了这么个小萝莉,操,现在想想,倒不如说是我陪着沈量才和胡敬鲂吃饭的时候,沈副局的一通瞎夸滥赞让这小丫头和她爸妈迷了心窍!”说完,白铁心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并停止了哭泣,还把手里的那包面巾纸随手丢到了他面前的操作台上,好像没有主观意识一般顺嘴小声说了一句:“我是不会像我以前那样了……”“那……以后呢?”“啊?什么以后?”白铁心又似酒力刚醒一般,侧过头看了看我,接着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次是轮到了他敷衍我,还是他此刻真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继续道:“刚刚晚上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沈副局给我打了电话了,那个林霜晗明天就不会来上班了,她爸妈靠关系把她弄去d港上班,下周完成人事调动。
空缺的职位不用着急,警院还会调来四个马上毕业的警校生来把空缺补充上。
我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心思想这个了……至于小c那边,我这两天就会想办法去找她赔礼道歉。
我觉得还是先以我们处里工作的事情为主吧……”“哎!这就对了嘛!有啥事解决就完了,像你这么光在这买醉然后哭……喂?你在吃什么?你怎么还在吃这个东西!”我话刚刚说道半路,转头一瞥,竟然看见白铁心这家伙又拿出了一小盒用着“绿箭”薄荷糖铝盒装着的药片,对着手心倒出来了一片后捂进口中,就往喉咙里吞——白色小圆片,中间还压了一条缝,显然这玩意根本不会是什么葡萄味的绿箭薄荷糖。
“我就吃一片,没事……”“什么没事?我早都告诉你,生死果这玩意对身体有害的!咱们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叫申萌的女人,她是怎么死的?她的尸检报告和照片你不是都看过么?你怎么还吃!”我对他大声责问道。
他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啊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跟我说什么对身体有害,是吧,但是现在咱们这边也没办法证明这玩意到底有没有害、到底多有害啊?甚至咱们现在连这里面最基本的成分都不知道是啥,你咋就能断定这玩意真的有害呢?就因为一个对自己人生无望了、然后跑去色情会所里卖淫的骚浪人妻的死来判断?这也太武断了、太不符合科学精神和办案逻辑了吧?万一这真就是个保健品呢?那每年全国还有吃荔枝和银杏果吃太多了吃死的呢,荔枝和银杏果就也都是毒品么?而且,是,退一万步讲,万一这玩意真有害又怎么样?那个姓申的浪婊子她先前可是拿这玩意当饭吃的,吃一次比我这一盒都多,我每次就吃这么几片,能咋了?那少帅张汉卿还抽大烟就洋酒呢,不照样活了一百多岁吗?没啥事的!”“不是……那你哪来的钱买的这玩意啊?”我警觉地追问道,“我可抓过买这玩意的毒贩子,这玩意的行情价可不低。
而据我所知,你的月薪可不够……”“我说咋的,秋岩,你又要审问我啊?哈哈!”“我这不是关心你,才问问么?我是怕你走错路!”“哈哈哈,你才是别‘走错路’!你刚才在那条道上一直走,明明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你看你这拐的!现在连北都找不到了吧?”白铁心依旧跟我嘻嘻哈哈着,然后抻了个懒腰,连打了俩哈欠,才跟我说道,“反正我这药片儿,是有人给我的,至于是谁你就别问了。
其实现在不少高官还有吃这玩意的呢,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真的,秋岩,我也劝你一句,关于这药片儿的事情,你要是想吃找我要,不想吃,那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咱局里有一个方岳就够让人闹心的了!”我突然发现我自己真的开始说不过大白鹤了,而且他的诡辩能力绝对上了不止一个台阶,那些话语的逻辑好像也没什么漏洞,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
“你真不来点?”白铁心看着我,笑了笑,又冲着自己的手心扣出一粒生死果来。
“我不吃。
”“还跟我装,哈哈,明明这玩意你之前自己吃过的……”说着,他又把那一粒捂进了自己的嘴里。
“哎?你怎么又吃了一片?”“就两片!两片下肚能醒酒!不知道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我听说咋的,昨晚方岳找你麻烦了?”白铁心看着我的手刹后方摆了一包湿巾纸抽,从里面拿了三片,掰过了后视镜对着自己的脸上,然后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是,局里遭贼了。
我和夏雪平的抽屉也被人翻了。
”“这我听说了。
那个傻逼……那他找你白话啥了?觉着你是监守自盗?”“那倒不是……就随便聊了两句而已。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昨天晚上,我和方岳在风纪处办公室里的对话说给白铁心听。
“那他都找你说啥了?”“就是,管闲事、八卦呗,还能说啥——问我是不是要去见蔡励晟的女儿,还跟我说,自己喜欢读马克思、列宁、陈仲甫、李守常、鲁迅,还有执政党太祖爷和现任的易元首的著作。
”“操!真能装逼!哈哈哈,他那种贱胚子,居然还是个读书人哈,还读这玩意……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白铁心大大咧咧地摁下车窗,然后随手把用过的湿巾朝着车窗外一甩。
“他不招人喜欢,但是我觉得他好像还是有点思想和信仰的。
”“信仰,呵呵……那玩意,就是政治家忽悠老百姓、并自我忽悠的王八蛋!”大白鹤嗤笑道。
“那你信仰啥啊,老白。
跟你相处这么久,我都没问过你这个。
”我又对他问道。
大白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啊,我现在我就信仰自己,外加信仰肏屄!哈哈哈……”笑了一会儿,白铁心又转头看了看我,想了想补上了一句,“我还信仰我兄弟,我信仰我兄弟何秋岩——这么说行吗?哈哈哈哈!”“哦,是么……”听到他后来跟上的这句表白,我可一点都不像他那样兴奋,反而心里有种不踏实与落寞。
“行啦!该停车了!到地方啦!”白铁心懒洋洋地前后左右一顿摆了摆脑袋,然后又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脖子,颈椎骨关节处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嘎吱”的响声,接着他还在没等我把车停稳的时候就摁了安全带卡扣,并拉开门闩就准备下车。
“你等会儿……”我连忙把车停好,又踩了脚刹,四处看看,眼见着这是个极其闭塞的胡同:左手边是个陈年工厂大院,年头久得比先前重案一组中苏媚珍埋伏的那个工厂还要久,大院的周围那一米九多高的围墙上,墙皮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转头的缝隙里似乎还有壁虎和各种昆虫在来回来去地钻着爬着;右手边也是一个老旧的建筑,绿油漆的墙围和那满是裂纹的白粉墙上,早就长了几层霉斑不说,还被烟熏火燎得全是黑印,但是大门口的招牌,却很不匹配地安装了一台led灯箱招牌,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悦丽垦舞厅”。
舞厅的大门口旁边,流出了一个收发室,在这个时间,从收发室里面传来的,是阵阵如雷的鼾声,还有两个大概过了五十快六十的老大爷,一高一矮,全都谢了顶,身上裹着似浸了油缸一般的腻黄军大衣,蹲在门口抽着烟,眼神阴冷、警惕又满带疲惫和木然地盯着我的这辆车;再往里,还摆着台崭新的安检仪,里面同样有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身上裹了一层大衣还不够,还盖了一件臃肿的,头上戴了顶早就起球的、满是污渍和尘土的毛线帽子,靠在一台接线上早就破了皮、暴露出来里面电线的电暖气片,听着收音机里的二人转,靠着身后早已积着好一层都能拿来织毛衣的灰的一大堆硬纸壳箱子睡着大觉。
他的双手还放在旁边的桌上,一手缠上一把金属探测器的挂绳,一手还攥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大绿棒”啤酒瓶,桌子上满是花生壳。
再往里面,好似灯火通明,但却又都被密不透光的黑色毛毡布和帆布挡了个结实,所以坐在车里的我,只能隐约听见里面好似在放着邓丽君演唱的《小城故事》,却并不能看见任何的画面。
“我说,老白,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解地看向白铁心。
白铁心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又对我笑了笑:“舞厅啊,咋了,秋岩,你难道这二半夜困得不认字了吗?”“我当然认字!”我不免眯起眼睛,无奈地看着大白鹤,接着说道,“只不过是这么破破烂烂的地儿,你他妈跟我说这是个舞厅?这他娘的能是个舞厅?这地儿真不是个废品收购站么?”大白鹤看我对这种地方一无所知,脸上便立刻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笑,边拉开车门边对我说道:“哈哈,看来还有你‘何大明白’不清楚的东西呢——这玩意,学名叫‘砂舞厅’,可以写作‘纱窗’的‘纱’,又可以写作‘砂石’的‘砂’。
你看见那个大长黑幔子了么:咱们从外面看,可能稍微简陋了点儿,就像你说的,有点给人感觉像是个收破烂的地方,但是在这幔子里面,我可告诉你,那可是个别样的粉红色天地!啥叫‘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哈哈!”“原来是这个地方……”听到“砂舞厅”这三个字之后,我算是明白了这地方到底是干啥的了。
先前刚工作的时候,晚上打电话,大头和牛牛两个人就跟我吐槽,他们派出所就调节过好几起跟这种“砂舞厅”有关的家庭暴力和民事纠纷,有的是因为家里丈夫总去砂舞厅闹离婚的,有的时候因为媳妇背着老公孩子去砂舞厅当舞女赚外快的,还有几个是“仙人跳”;尔后我在风纪处的时候,伍育明大哥也总带人去他们家附近的几个砂舞厅里扫黄,当然他本身对于那些上了岁数的半老徐娘和门口的几个比他岁数都大的保安打手们没啥大仇,倒是赶上伍育明的女儿快参加考试的时候,家附近的舞厅里居然总开个通宵不说还把音乐声音放得老大,附近的居民实在不堪其扰,于是伍育明才下决心坐了个义举端了周边所有的舞厅。
但是这种事情,我之前都没过问过。
我也不太清楚这样的舞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
并且对我而言,市中心的那几家比较有名的可以喝酒吃西餐、装饰环境都有意往高端和流行方面靠拢、无论是进出的客人还是上班的服务员都西装革履的夜总会,那才能叫做“舞厅”。
我这边其实对于这种地方已经有了一定的概念了,大白鹤却还在好心地对我“科普”着,尤其是他一下车,看到了先前蹲在门口抽烟发呆的几个大叔大爷级别的保安一见他来了之后通通站了起来,他便更加兴奋地卖弄着:“这种地方,秋岩我告诉你,在全国都有的!在南方叫‘摸摸舞’,在南岛又叫‘摸摸茶’,而在咱们f市这儿,又有个名字叫‘老头乐’。
你知道啥意思不?哈哈哈!等你待会儿跟我进去,你就明白了!而且,你不是也喜欢岁数稍微大点儿的女人嘛!不过话说,你他妈还在风纪处当过代理处长呢,你咋连这地方是干啥的都不知道呢?还得我来给你讲!来,过来——”“我说,老白,我还是……”“什么‘还是’不‘还是’的,快过来!”大白鹤真是越睡越兴奋,刚才在车里一扫而光的醉态,在这功夫也被他重新捡了起来。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搂过我的脖子,推着我就往舞厅里面走去,搞得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转身抬起车钥匙,对着车门按了一下才把车锁上。
而这边那帮看起来岁数比我们家何老太爷都大、白头发直逼邵剑英的保镖们一看到白铁心用胳膊夹着我的脖子走到了门口,站起身来的他们,竟然全都恭敬地对着白铁心点了点头,笑脸相迎地打着招呼:“哟,这不是小白警官么?”“这大下晚儿黑的跑过来,雅兴啊!”“爷们儿来啦!看你这脸色,喝多少酒啊今天又是?”“白警官,今天又带来一个小哥儿来快活?”……“几位老哥!大晚上的,在门口杵着?”白铁心也很熟络地跟这些大事大爷们打着招呼。
“嗐,这不是都二半夜了么,困!站外面这旮旯抽口烟!”“主要是被小冷风吹一吹,能精神精神!嘿嘿!不信你看里面那老金,睡得哈喇子都流好几回了!”“小白警官,这咋弄,也不知道你今儿来啊!楼上‘水吧’早就没好台了,好些人搁里头就歇着睡觉了。
不早说下回来前儿打个电话么?下回来之前打个电话,哥哥们都给你留好雅间儿!”“用不着,”大白鹤抬手一挥,“我就是喝点酒,然后也是喝闲了,跑过来看看。
正好我这兄弟有车。
”说完又指了指我,“给你们老哥儿几个介绍一下:这是我在警局里头最好的兄弟,咱们警察界的另一位青年才俊何秋岩警官!”“小何警官!”“小何警官好!”我也只好对着这帮大爷大叔们点了点头。
刚才离得老远我没看清,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几位大叔身上,要么是满是褶皱的脸上还留着刀疤、要么是棉袄露出的脖颈上绣着纹身,更别说还有缺牙的、断指的,一个个虽然笑脸盈盈,但也长得凶神恶煞,再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如此落魄,更让我心中打起万般防备和抗拒。
“告诉你们啊,我这兄弟,最喜欢三十五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盘子比较靓的徐娘‘老车’,也是个不怕‘费油’的主儿!话说今晚有‘好车’么?”“有有有!里边请里边请!”说着,其中一个老大爷就把我和白铁心往舞厅的一楼大厅里面迎,后面还有很好客的,扶着我和白铁心的后背,把我俩送过了安检仪。
我是不知道白铁心,但是我身上可是带着枪的,出门之前我特意别在了身上,于是当我的身子越过了安检门之后,安检门立刻发出了“吱哇”“吱哇”的报警声,这阵刺耳的声音,也彻底吵醒了先前一直靠在纸箱子和电暖气附近的那个大叔。
那个大叔睁眼之后,看着安检门又看了看我和白铁心,立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站了起来,手上还握着一把照明跟防身两用的电棍。
他惊愕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根本没顾过来理睬自己、而是跟一边的那帮看场的大叔大爷们打哈哈的白铁心——他也似乎根本不认识白铁心,于是他只好睁着两只充满了懵圈感的眼睛,带着颤音地对我和白铁心问道:“咋了,身上揣家伙了?”“我带枪了。
怎么了?”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带……带枪了?”大叔一下子慌了,但还强装镇定地握紧了手中的电棍,对我说道,“拿出来!”又指了指自己的左前方不远处道,“存上。
”“警用手枪,你让我存上?你们这是啥地方?有这资格?”我反问了三句话。
然后彻底给面前这个身高似乎还不足一米六的五十多岁大叔问懵了。
正在这时候,我身边擦过了一个浑身满是臭汗味、臭汗味里面又满是老烟油味的大叔,他看了我一眼,又对那个刚睡醒的大叔说道:“啊,这个小兄弟儿你用不着管,这是咱们舞厅的贵客!你放心吧,出不了事儿!”随后又对我说道,“走吧,小兄弟,进去吧!要是愿意把羽绒大衣存前台的话,你去存上吧!别的事儿你甭管啦!”“不是啊,他说他带着枪呢……”那个刚睡醒的大叔依旧有些慌,但还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岗位责任”,对着刚过来的那个大叔压低了声音道。
“——这小子也是个条子!你敢管条子?咱们舞厅还想不想开了!”“啊……”刚睡醒的大叔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犹豫了一番之后才对我点了点头,“那个啥……那你进去吧,这旮旯没事儿了。
”我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刚从我身旁跑到收发室门口的白铁心。
这家伙在这种地方,竟然能够跟这帮人混得如此游刃有余,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哈哈哈……这老哥,你还请我?拉倒吧!该咋回事就咋回事——来,这是二十块钱,两张门票,里面那个何秋岩兄弟也是我带来的!这还有五十块钱,上两杯扎啤——要最好的啊,少拿一般的马尿糊弄事!我他娘的第一回来的时候,你们给我喝的那是个啥?他妈的一股馊味儿不说,酒里还有沙子!对了,再上个果盘儿来!然后这,五百块钱大钞,你们老哥五个拿着,抽个烟喝个酒啥的……客气啥!你们要是把我真当亲弟弟你们就拿着……”在大白鹤跟着那帮大爷大叔们闲聊加客套的时候,我只能百无聊赖地站在安检门旁边环视一圈周围。
仔细一看,这个地方还相当的有意思:在安检门的旁边,便是舞厅的吧台,吧台的材质是实木的、而不是什么复合木板搭成的东西,看起来相当的气派,但是年头也够久的,因为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我还看到了有几只蜘蛛正挂在厚厚的蛛网上,也不知道是被走廊里时不时窜进来的冷风冻透了,还是就在上面睡着觉;吧台后面,是一个穿着西式背带裤的女人,身材丰满,但是模样差了太多,满脸都是痦子,而较为滑稽的是,这个女人还在自己的西装衬衫外面套了两只帆布防尘套袖在自己的胳膊上。
此时此刻,女人正一边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胡椒牛肉味方便面,一边刷着直播软件看着上面的两个男人光着膀子对着镜头对骂,女人时不时地也会朝着我和白铁心这边望望。
吧台旁边还有个小屋子,占地面积可能不足十平米,但是门口还特地挂了个牌子,上面手书八个打字“‘除房’种地,‘闪人’免进”——没错,八个字里还有俩字是错别字。
然而,这个被称作厨房的、看样子应该只是个储物间改造的地方,里面就有一台饮水机、一个摆了四桶金属桶装啤酒的橱柜,还有四个冰柜。
再往厨房的边上,就是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楼梯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副电梯,只不过那电梯的传送带和能从侧面看到的齿轮,早就不知从多少年前就已经生了红锈。
而在楼梯的上面,还挂着一个已经破了皮的牌子,依稀可见一些“2f经营:日用品文化用品卫生巾流行衣物男女内衣时尚家私”之类的字样。
而就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下面,居然还藏着一对儿男女躲在缓步台下,但在我正想弄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那对男女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眼见着那个长得黑胖的男人正提着裤子,艰难笨拙地扣着自己的皮带,明明那已经是皮带上的第一个扣眼,那肥胖的男人也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把皮带扣死;而那女人泽则真是个蜂腰翘臀的骚浪货,虽说年龄差不多也得四十多了,身上不免多了皱纹和赘肉,但也称得上是个尤物,眼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头发明显是烫过的、还染成了葡萄红,耳朵上还挂着两颗葵花籽仁大小的翡翠耳坠,从脸上到脖子上,都打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哦,当然还有从锁骨以下、到自己的乳晕以上故意露出白花花奶肉和深邃乳沟的飞燕形状的空隙也是一样——明明门外零下三十六度的冷空气不停滴往里面窜,而那女人却只穿着一条跟自己头发一个颜色的紫红旗袍,下面是缝接处还往外支棱着线头的黑色半透明丝袜,并且,从旗袍两侧的岔口,露出的洁白的、却有些臃肿的大腿肉来看,女人的下半身应该是真空的。
我正猜测着,只见女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来,对着自己的嘴巴就灌了一口,随即她就近找到墙角处,对着大理石地面,就把口中刚刚漱出来的白浊液体连着那口水,熟练地吐在了地上,而女人一弯腰或者微蹲下时候,瞬间飘起的衣袂下,便展现出了那隆起的耻丘和上面茂密的阴毛。
“咋样……”男人终于系好了皮带,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系皮带时候累的、还是因为什么,他连连喘着粗气,步子也迈得又暄又颤,却腆着脸笑着对女人问道:“比前两回时间长了点吧?”女人听了这话,眉毛一皱,连忙从吧台上抽了两张做工极其粗糙的再生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然后一抿嘴,接着很职业地对男人笑着,猛点了点头:“嗯,比之前长两分钟了。
挺厉害了!”男人心满意足地笑着,但好似又察觉到了女人的敷衍,于是又找补着,并带着谄媚之意说道:“主要你的嘴巴也太厉害了,宝贝!我家那口子根本比不了……太舒服了!”“嗯,行吧。
天儿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要不然你家那口子不还得盯着打电话跟你闹么?”“没事儿,我怕她么?一个臭老娘们!下回……呼……你等我下回,我回去再好好补补,下回来了,我肯定能坚持住,不让你这小嘴巴得逞!肯定能坚持到肏上你的小紧屄!”“行啦!你可真是肉刚到嘴里,你就想着锅里!这次你刚舒服完,腿还在那儿拧劲儿转筋呢,就想下次?你可真贪!而且你这么能折腾,光是嘴巴就这样,那你弄我骚屄,你还不得把我浑身骨头弄散架了么?”女人脸上不带丝毫的媚意,话里话外全是调情的味道,“好了好了,下回的事情下回再说行不行?你先让我歇会吧!”接着,女人又回到角落出,拿起了自己仿貂绒的披肩和手包,披上了披肩后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紧接着拨了个快捷号码,又拿起了电话,压低了声音道:“喂?你在哪呢?……已经来了是么?行,你稍等我一会儿吧……”女人接着电话就走出了舞厅,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那一股基调为茉莉花味道的香水味,简直呛得我天旋地转,莫不是加了十瓶酒精在里面,便是这女人在喷香水前错把防狼喷雾先喷在了自己身上。
正在跟那帮看场的保安们胡咧咧的白铁心瞟了女人一眼,却依旧不动声色。
而刚刚被那女人用嘴巴给予了一次销魂快慰的男人,从前台那里领了自己的真貂黑色大衣穿上之后,取了夹包往腋下一夹,又从西裤里掏出香烟来叼在嘴里,并从那女人身边经过之后,朝着胡同外走去,而这时候的两人,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一个眼神或者手势上的交换。
我这边正望着离去的女人和那个肠肥脑满的黑老爷们儿,我却突然被人推搡到了一边;转过头去一看,在我身后是个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的高个子老头,也怒气冲冲地刚从那黑幔子里闯了出来,他的身后还欠着一个身材丰满的五十多岁巨乳娘们儿——我很少把女人形容成“娘们儿”这种带着贬义的方言字眼,只不过这个女人给我的观感相当的生理不适:若说刚才那个旗袍女人底板不错、且即使是个半老徐娘但还懂得衣品,而这个老妇人,则完全不懂得拾掇自己,却还要强行卖弄——脸上除了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又在脸颊那里扑了两朵突兀的腮红,但她却仍旧忘了遮掩一下自己眼睛周围的鱼尾纹和黑眼圈;胳膊和大腿那里,连着皱纹加上赘肉像是海浪一般,在棉毛抹胸和黑色包臀裙外面晃荡着,走起路来那肚子上的“囊囊膪”一甩一甩的,倒也真让人反胃,而她却不觉景一般地还要在上半身衣服外面过上一层紫色薄纱,恰似一只玉米面包子外面染了山竹壳的汁水,显眼得让人想不看她都难。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感谢她,那就是她把那正强奸着我的嗅觉的那刺鼻的香水味,用她身上那厚重的薄荷香烟味道掩去了。
而此时,被那个白头发老先生牵着的这位年迈东施,正在大义凛然地被动地跟在那老先生后面走着。
老爷子和那肥妇人从安检门大喇喇通过,而门口聚着的那些人,包括白铁心,全都司空见惯般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通过,而并没做任何阻拦、也没说什么话。
而老爷子走到半路,回身等了一眼身后的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随即迅雷不及掩耳地抬手一巴掌就招呼在了那妇人的脸上——“啪!”“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倒是没把那妇人打得怎样,却多少有些吓到了我。
大白鹤斜眼望了站在大门口的愤怒的老头和那个表情木然的妇人,立刻对周围的那些保安摆摆手道:“行啦行啦,就先这样,有什么事,等我过后直接给吴叔打电话说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你们说的算吗?哈哈……我的赶紧照顾照顾我兄弟了,他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接着,大白鹤走到了我的身边,有一次用胳膊挎上了我的脖子,推着我往黑幔子里面走,“来吧,秋岩,咱俩找点乐子快活快活去!”我又有些心有余悸和好奇地看了看门口,门口的那个老翁和那位肥妇人还没有开始说什么,倒是在这个时候,刚刚门口等人的穿着旗袍披肩的那个女人,正从自己的手包里不情愿地抽出来三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面前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男人。
男人的光头看着很吓人,但是脸上却睡眼惺忪,吧嗒着嘴,带着一种要么就是刚睡醒、要么就是困得不行的德性,大冷天零下三十多度,男人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衫和一条牛仔裤,连帽衫的正面胸口处印着周星驰的头像,后背上也印着咬着牙签、穿着西装、手握一把同花顺的发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链子,链子上的吊坠,是一只六面都是六个红点的骰子。
男人伸出两只无名指和小指都断了一截的双手,数了数手中的钞票,又一把抢过女人的手包,乱翻一气之后又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打钞票,差不多二三十来张的样子。
女人见状,又猛地伸手,抢过自己的手包和那些现金,想了想,只拿了一半,然后愤怒地把剩下的一半钞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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