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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学长,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尤其是秦耀陆思恒他们几个……我之前一直吹牛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把邻居家大学生姐姐给睡了、还差点给人家搞大肚子、现在人家还把着我要跟我结婚!他们都不知道……学长,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年轻女孩总愿意装自己是处女,而年轻男孩总愿意装自己不是处男……唉!「行行行!你这破事我给你往外抖搂什么?我说了能得到什么?现在对你来说要命的,不是你之前是不是处男的问题——你跟王楚惠上了床,这算是破坏人家家庭,你知道吗?我可告诉你,风纪处那边好像马上要新出一个内部法规:在咱们市局的警员,包括你们这帮实习学警在内的,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那可是要送到省里去进行内部审查的,尤其是性关系方面的问题;这次可不是他们的人胡闹,对于y省警察风气的整饬,可是省政府和省警察厅、与司法调查局共同决定的。
之前你们跟方岳马庆旸有矛盾,我还能帮你化解,如果是涉及省政府了,咱们局长和副局长到时候都说不上话,你清楚么?」「啊?那我岂不是……」章渤立刻慌了。
「但是你放心,」我立刻拍了拍章渤的肩膀,「你别害怕。
之前风纪处那帮混球想揍我,你跟秦耀他们舍了命地替我去拼命,我算是欠了你们几个一个人情。
看在这个份儿上,你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保密——王楚惠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把你俩的事情说出去的,她是个女人,还是个人妻,怎么也是要面子的;再剩下就看你自己了」「这您放心,秋岩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绝对管住嘴!」「你觉得你管注嘴就有用了啊?办公室里、还有你们宿舍,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盯着王楚惠,你知道吗?何况你俩要是这第二次,在外面开过房的话,那可能知道你们的事情就更多了!」「那……那咋办啊!」「这就看你表现了。
你要是平时表现好一点的话,努力工作、为人诚实,如果有同事给你穿小鞋的话,我还能帮你挡着,你要是跟王楚惠继续有什么事情,我也管不着,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要是表现不好,继续相以前那样吊儿郎当、混不吝,那到时候,可就……」「学长,你放心!我……我一定努力工作!勤勤恳恳!我也一定诚实、忠诚!——对局里忠诚!对秋岩学长您忠诚!」「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再问你:王楚惠最近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呃……除了我俩利用上班时间去开了一次房,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半左右,就在后面那个『龙庭』酒店之外,真就没啥事情了。
我说的是真话!」「嗯……我知道了。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那,我就跟秦耀他们一起训练去了啊,秋岩学长。
明天上午下午都有比赛……」「行,你去吧」「那我……真去了啊?」「去吧」「我真去……」「滚!烦劲儿!这么磨叽……」我低下头,不禁在心里暗笑。
刚才这一套,完全是之前徐远硬给我和夏雪平分配出远门的任务那一幕给我的启发。
对于这样的招数,我第一不屑,第二也不会。
不过,此次把这些招数都用在章渤这小孩身上,我的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特别痛快舒爽。
章渤悻悻离开后,没写几行字,办公室里又从门外一路到我办公桌前,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
「忙着呢?看你这样,你是恢复精神了?」市局那么多的女人,老天爷,你哪怕让这位走到我面前的是王楚惠、或者那个啥事都愿意多嘴的、从徐远老家过来的做清洁工的远房亲戚也好,可偏偏你却叫来了赵嘉霖。
「有事么?」我停了下笔,没抬头,说了一声之后继续奋笔疾书。
「想聊聊吗?我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我……我可以陪陪你」赵嘉霖拉开刚刚被章渤搬过来的夏雪平的椅子,没等我的允许,直接坐了上去。
我放下了笔,看着赵嘉霖不咸不淡的眼神,然后我像是在躲避、又像是把周荻跟夏雪平之间的事全都故意归咎于她而对她无端产生厌烦恶心一样,迅速侧过了头,然后我看着夏雪平那张干净又基本上空无一物的办公桌,直挺挺地坐着发了会儿呆。
随即,我叹了口气,才对她调转过来问道:「你陪我干嘛啊?咱俩都绿油油得跟两大盆植物一样,在一起又有啥好聊的?」赵嘉霖冷笑了一声,右侧过脸看着窗户上的冰霜,苦涩地上扬着嘴角:「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痛苦吧?你知道我心里现在什么感觉吗?我特别开心」「你要是来幸灾乐祸的,就请你出去吧。
我还有工作没完成……」她突然伸出手,把一杯热奶茶放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时候才看到她手上原来一直在拎着一杯红豆热奶茶。
「我开心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身边,总算是能有一个人可以了解到我的痛苦了!」赵嘉霖撇着嘴巴,嘴角抽搐着,没说几句话,眼角已经出现了泪珠。
她接着哽咽着说道:「喝吧,给你的。
人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喝点甜的东西会好受一点」「谢谢」我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面巾纸,「喏,算是还礼了」没把纸巾递给赵嘉霖之前还好,并且其实我看的出来,她就是带着一杯热饮来串门,也是故意想要在我伤口上撒盐的;可等我一把纸巾塞到她手里,没想到她的情绪居然彻底崩溃了。
晶莹透明的泪珠把她那弯翘的眼睫粘在了一起,前一秒还见谁都是燎着火焰的硕大明眸,一下子被泪水润得清澈了不少,平常必然是恨不得躺着休息还得端起架势的身子,突然变得柔弱了起来。
「以前这个时间……呼……本来我都会给他买一杯热饮料,每天都是按照甜品店里的饮品栏上的名字给他换着买……今天买完了我才想起来……呜哼……他从家里已经搬出去三天了」她接着瞪起那双还在不住往外泉涌的泪眸,痴怨地对我问道:「夏雪平也从你家搬出去了,对吧?」看着她流泪哽咽的样子,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她对面,无动于衷。
唯独庆幸的,是她送我的这杯饮料,还有很大几率不是周荻平时最爱喝的那个口味。
「咱们专案组的岳处长和叶特派员告诉我,夏雪平住在岳处长那儿」我也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哼,」明明在哽咽,这女人却强行对我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觉得……他俩可能不会住在一起、不会见面吗?住岳凌音家怎么了……住在谁家里他也可能去找夏雪平的!之前他还跟我住一起呢!你是觉得你俩还有希……」「住不住一起,我也不管了」我侧过身去继续写总结。
「嘁!想管你也管不了!」她看着我,边擦着眼泪边说道。
我没说话,只是闷着头黑着脸写着总结,哪曾想不一会儿,赵嘉霖那略带磁性的悦耳声音,突然在我耳畔更近一点的位置响起,三两句话,被她那细腻的玉嗓说得谨慎悄声,但也用尽了嘲弄和挑衅之意:「还搞恋母乱伦呢,何秋岩!你可真是个小色鬼!你说我要是再恶毒一点、心一横,把你跟夏雪平的事情抖出去了,她是不是跟周荻也都玩完了?」「你敢?」我狠狠地说了一句,一转过头,却正好跟赵嘉霖几近贴到我脸上的面庞对上,甚至我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近错觉还是真的有,我感觉我的鼻尖跟她的鼻尖已然相互掠过。
赵嘉霖满嘴都是挑衅跟嘲弄,可她的脸上的确挂了两行委屈的清泪,口鼻中也不断向外喷着愤恨的气息,一双大眼睛,更是透出怒不可遏,她对我的感觉应该算是既同病相怜,又把夏雪平跟周荻的双双出轨与她自己的无能迁怒移情到了我的身上。
可她越是怒不可遏,从她双眼中淌出的泪水也越多,反倒是把那双眼进浸润的越来越明澈——我的天,她长长的眼睫要比夏雪平的好看许多,甚至超过了我遇到过的所有女人,浓密又直挺,仿佛白千层叶的花梢;而从她口鼻中喷出的那些愤怒的热气,全都打到了我的脸颊上,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却将我的脸颊薰得越来越暖和。
甚至,有一股从她口中呼出的,还带着些许蓝莓跟橙子甜的热气,很清晰很明显地在她那双仿佛裹了草莓果酱一样的嘴唇间喷洒出之后,直接窜进了我的嘴里;却还没等我察觉过来、或是来不及下意识地想要品尝、又跟着理智地想用牙关锁住那一口热气流的时候,它又窜回了赵嘉霖的嘴唇间;并且,从她额头上搭下来的留海上偶然长出些许的几根头发,已经贴在我的脸上刮着,进行着危险的试探。
于是,在我意识到这一切的同时,她也终于反应过来,我跟她之间的距离,竟突然变得这么近。
紧接着,我俩近乎同步地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又近乎同时地把脸和身体转向了办公室门的方向;但反而这种同时同步的举动,似乎让我和她各自都觉得更为尴尬。
所以,我跟她又似乎很默契地保持了差不多两分半多钟的沉默。
我想了想,抬起了头,看向了那杯热红豆奶茶,然后转头看向了她;而她竟然也在同时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层迷离又慌乱的东西,她的脸上,也扑上了一层桃粉桃粉的色泽。
不得不承认,红着脸时候的冰格格,真美。
「你……」「我……」我俩在此刻又同时开了口——两个原本彼此看不起、不搭噶、遇见之后要么不说话要么没好话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默契,再这一刻已经到了一种恼人的程度;就仿佛在大街上走的时候两个人走到了对头碰,彼此都想给对方让路,结果左右躲闪,却一直在跟对方进行着镜像顶牛,一开始第一下会让人迷惑加吃惊,两三次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搞笑、或许捎带着点可爱,而第四五次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烦了。
「要么你先说吧?」她对我说道,并遏制住了自己眼中的涓流,拿起纸巾拭干了眼眶。
「你就说吧——反正我也是想问,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得赶紧把这个什么破工作总结对付完了」我对她问道。
「我其实来找你,也本来不是要跟你聊周荻和『那个谁』的事情的,」赵嘉霖低头说道,「我爸答应了,要跟你那个什么霁隆哥见一面,他还邀请你跟着一起去,定在12月31号,就在我们家一起过元旦了」「啊?请我一起去你家过元旦?」「嗯。
每年的元旦在我家也算得上是个挺大的事情,我爸我叔叔他们又都喜欢热闹,总希望在这一天来得人越多、家里越热闹越好。
你那天原本有什么安排吗?不值班吧?」「没什么安排……正好,夏雪平搬走了,我妹妹也搬走了。
我自己守着一个房子也没啥意思」「行,那就这么定了,12月31号。
等下我把我家地址发给你,时间你去跟那个张总裁一起商量一下吧,什么时候都行」接着,赵嘉霖便匆匆站起了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踢到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一脚,然后走到了门口。
我摇了摇头,刚准备提笔,没想到那姑娘却又表情冷酷地回过头:「喂!」「怎了?」「也没啥事」赵嘉霖表情冰冷地看着我,语气却柔和地说了一句:「就是看你平时没啥心眼、大大咧咧的……你不是一个人住吗?你一个丑男生,照顾好你自己……身上一股烟味,呛得我鼻子难受!」说完这个,赵嘉霖才离开。
而我望着冰格格的背影,半天也没反过来劲儿。
她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被她在我的心脏上丢了一只蚂蚁、一片羽毛、一把面包屑一样;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只要是我的心脏每每挑动一下,她跟我面对面相距只有不超过五厘米时候的画面,还有她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就会在我的脑海中晃荡。
可随即紧接着,周荻在日记中写下的那些东西,以及夏雪平那天跟我的吵架、她离开家前那个晚上坐在我阴茎上搂着我脖子伤心流泪的样子、还有那天在酒吧里说的那些话,就会跟着出现。
所以,我尽量不去想夏雪平,我也尽量在躲避着赵嘉霖。
我对她什么危险的念头都没有,我相信她也不会。
可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我和她只是在一起碰见,这本身就很危险了。
但其实还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情:秦耀章渤傅穹羽这帮小子,打篮球打进了决赛。
事后的庆功宴上,队长秦耀喝得七荤八素地站在他们这帮小年轻实习警员们订的餐厅大包房的表演台上,豪情四溢地拉着我的手说:当初就是为了我的一句话,要求他们拿个冠军回来;就因为我的一个支持、一句要求,他们死撑着走到了决赛。
我听了,只能摆出一脸假笑:因为当初打死我我都没相信,秦耀这几个小菜鸟临时选练出来的一个看似杂牌军一般的篮球队,最后居然真能拿出回来个冠军。
我当时给他们下的那项「军令状」,纯属没过脑子;而全是范围内的其他不少的球队,到了角逐全市16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用各种理由各种方式开始退赛了,也正因如此,原本定在1月3号的决赛就被提前挪到了12月25号——我后来才知道,年年决赛都定在1月3号,但是年年都会在圣诞节前后提前结束。
而年年都有强队退赛,于是,年年冠军,都是胡敬鲂亲自担当主教练、又下场兼任队长的省厅球队夺得。
除了今年。
稀里糊涂,上半场直接打了个98:24.虽然我被叫到了现场第一排观看比赛,但是我整个人还是沉溺在一种隐隐的痛苦之中,所以上半场是如何把省厅队打成这种惨状的,我基本上没注意——甚至中间好几次沈量才让自己保卫处的几个马仔找我咬耳朵说悄悄话,让我及时通知秦耀他们「注意控制一下场面」,我也没醒过来,没发觉沈量才的真意,只是把原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作为替补和助理教练的陆思恒;而这个分数,这似乎是省厅篮球队,得到了胡敬鲂担任副厅长以后,从没得到过得惨烈成绩。
在后来的酒桌上,根据姚国雄和郑睿安的佐证,中场休息的时候沈量才,还特地去球员更衣室找了秦耀等人。
沈量才跟秦耀他们说了什么,他自己再后来也一直没跟我透露,秦耀他们篮球队的人也根本不跟我提,每次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跟我笑着打哈哈,然后就把话题岔过去;只是,在沈量才找他们谈话之后的下半场,最终比分,为113:2……——并且,省厅队得到的那两分,还是省警察厅那帮官僚大员们从体育学院请来的那个裁判员,横挑眉毛竖挑眼,硬送给省厅的一次罚球。
等比赛终场哨声吹响的那一刻,满场被秦耀跟傅穹羽轮番溜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胡敬鲂,脸色都是黑的,那家伙瞪了被簇拥着的秦耀等人、又瞪了我一眼后,就被自己身边的人抬着胳膊弄到了休息室里去了。
据说连着给他吸了两箱书包那么大的氧气,打了三瓶葡萄糖输液,胡敬鲂这家伙才恢复了体力。
聂仕明厅长,一如之前省厅在「桴鼓鸣」案子结束之后给我特意「安排」的那场记者招待会上的表现一样,看着篮球场上的狂欢,微微一笑后便匆匆离开。
我则一直到看着秦耀举着那块金盾形状的喷金漆奖杯、搂着杨沅沅在领奖台上亲嘴、同时我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比赛主办方、同时也是省厅活动处处长的手里接过了那烫手的两百万支票的时候,我才如梦方醒:支票上「支付人」一栏虽然白纸黑字写着「y省警察厅『金盾杯』篮球大赛组委会」,但我估计鬼都知道实际上拿出这两百万将奖金的到底是谁。
原本人家想的是,只给我重案一组一百万作为肉包子,打我何秋岩这条狗,并且必然最终是想让我对人家摇尾巴,另外的两百万,人家拿出来之后还准备揣回去,然后在全省的众警察面前,一个是树立威信,二是丰富自己的公众形象;现在可好,我不仅没当这条狗,还直接从人家身上咬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还把人家的脸给挠破了。
百因必有果,胡敬鲂的报应,至少在包括胡敬鲂的所有人看来,就是何秋岩我。
换成我是胡敬鲂,我也肯定不会放过何秋岩这小子。
「组长……嗨!反正现在也不是办公室,秋岩哥,咱们就不管你叫组长了啊,都管你叫『哥』和『学长』啦!反正我秦耀是个浑人,你何秋岩就是我大哥!——大哥,咱们篮球队十个人,一起敬你一杯!」「敬我啥……我没跟着干,受不起」「那咋的,你给咱们机会让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了这么多场球、还没怎么管我们让我们自己训练!这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对我们相当好的啦!咱们在警院,你也知道的,想打篮球比在学校里想打野炮都费劲呢!而且咱们这次打球还能有奖金拿!我之前那帮同学要是知道了都得嫉妒死、天天盼着咱们几个出车祸那种你知道嘛!来,敬你,秋岩哥!」「你们可以的,胡副厅座那么大的官儿,你们几个也不留手,甚至下半场我看秦耀你小子还给人家晃摔了好几次!还盖了人家好几次帽儿!」「操!秋岩哥,你就说痛不痛快!这就叫『拳怕少壮』!打球也一样——妈的,我之前就看他总好像追着你屁股后面给你穿小鞋!咱们哥们从上次跟马庆旸那帮人干架之后,还听财务处的几个姐姐说,在你之前那老小子也总找夏组长的麻烦!跟秋岩哥你、跟阿姨夏雪平组长过不去,那就是跟咱们兄弟几个过不去!就是跟咱们重案一组过不去!这种事情,你能忍、夏组长能忍,咱们不能忍!」「那你们就不怕他胡敬鲂给你们几个穿小鞋?——仇忠诚你们几个倒是无所谓了,在市局、在重案一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秦耀、章渤、傅穹羽、陆思恒,你们四个呢?名义上你们还都没毕业呢!」「那咋了?啊,他胡敬鲂那么大的官儿,真能因为这么一场篮球赛跟我们几头小蒜过不去?他咋的也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他要真能干出来这事情,那他可真有出息!而且咱们这么说:就算是他因为这么一场球,跟我们过不去,不让我们在重案一组待着了、不让我们毕业了,或者压根就把我们踢出警察系统扒了我们这身黑皮,那我们也干了!反正咱们年轻,痛快就完事了!实在不行,逼急眼了,他怎么对付咱们咱们就怎么对付他!」其实这是没必要的,我的确不害怕胡敬鲂,可这前提在于我不主动惹事,他对我颐指气使;但是现在是我的手下让他下不来台,他必然是要对我有所行动、采取措施的,即便这并没有任何道理,但是在官场上,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我和我的人不懂事。
可问题在于,每个人平均两万块钱的年终奖金,实在是太香了——在重案一组一个普通刑警的工资才多少啊。
所以在其他人忙着狂欢的时候,一回到市局,我便立刻带着申雨彬跟栾雪莹两个平时跟财务处那帮文职女警关系相处的不错的,跟着一个财务女警去到附近的银行迅速兑换了出来,又安排她们把钱平分了,转到了重案一组名下的每个人的工资卡上——我是真怕胡敬鲂会玩跳票。
「夏雪平的要转么?」财务女警对我问道,「夏雪平现在的工作关系在f市情报局那边,理论上来讲她这个月的工资由情报局出,当然我们这边也有给她支付津贴」栾雪莹也对我说道:「学长,我们算过了,每个人两万块钱,其实正好够;但就是原本咱们自己一组的活动经费就得从四万变成两万了……」我仔细想了想,对财务女警说道:「这样吧,给夏雪平一万块钱作为奖金,然后从我的账上分一万给她吧。
她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重案一组的组长,我也好、白浩远胡佳期王楚惠也好,都是她的代理;重案一组活动经费只留三万块就够了。
然后把我剩下那一万块钱平分给篮球队的这十个——他们在场上出汗出力,有受伤的还跟着出血,应该多拿点」「啊?那你一分钱不留啊?」申雨彬睁大了眼睛对我问道。
「不留了。
你们其他人毕竟没案子的、不值班的之前还给他们去加过油呢,我可真是啥都没干,我拿钱干啥?」她们并不知道前一阵子我因为救了蔡励晟,还从蔡励晟那里拿了张卡,所以我根本不愁花钱。
再说,钱这东西,没有的时候必然要争要留的,但是有钱之后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好吧」财务女警刚敲下回车键,沈量才就追过来了。
「秋岩,你赶紧的,你把……」刚说没几个字,沈量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名财务女警一眼,眉头顿时紧紧皱起,「你小子,何秋岩,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把奖金发完了?」「报告副局长:都发了,一分钱不剩」我很清楚沈量才追过来的意思,「奖金是兄弟们努力比赛得来的成绩。
我寻思着赶紧发了,让大家安心过个元旦,然后好好工作好好办案子。
明年再接再厉」沈量才紧闭双眼,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狞笑着看着我道:「哼,手真快,哈!」——这是差不多近五六天以来,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
然而,喝到微醺的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橙黄色路灯下飞舞的雪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两百万,如果这世界上有时光机,或者能够穿越时空的办法,而想穿越一次的花费正好是两百万的话,那份奖金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任何人分的。
我一定会穿越到过去,穿越到夏雪平认识周荻之前就带走她,带她离开父亲、离开舅舅、离开外公,并且我永远都不会让她认识谁是于锋。
我只要她,和一个只有我和她在的地方。
「先生,您到了……先生,您到家了,该付车钱了」「嗯?哦……不好意思,我刚才喝得有点多」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那张蔡励晟送给我的卡插入pos机付着车费。
同时,我却发现在我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头发油腻腻、乱蓬蓬的,没有一个月,那至少也有一周多没洗了;身上的衣着看起来也很单薄,整个人趴在我家门口,朝着猫眼和我家的窗户玻璃不停地往里面看;而且还背了个又重又鼓的蓝黑大号旅行背包,双脚上黑色的运动鞋也磨损得很严重,仿佛这是个以乞讨为生的、四海为家的流浪汉——只是这样的人,住宅区门口的保全门卫也能放他进来,而且不去别人家直接在我家门口驻留,这当真让人奇怪。
不过也是,想暗算我和夏雪平的人都被放进来过,而且,虽然我很生夏雪平那十几岁时,被前男友于锋拍下来的那些泳装照和泡温泉照的气,但是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些照片还有那森林精灵水晶樽之类的东西,总不能是自己飞到我的床下的——这小区的安保,基本上就是个笑话,「我说这位先生,您找谁?」我晃悠着身体下了车,把手警惕地按在怀里的手枪上,对那人问道。
「哦,才回来啊?呵呵」那人听到了我的话,立刻转过身对我说道,然后又苦笑了一声。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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