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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扶容就连忙捂住了嘴:“喜公公宅心仁厚,必有善报。
” 他怕被里面的秦骛听见。
喜公公冷哼一声:“你这小鬼,走吧,你不当这差,那就赶紧回去扫雪,你看这雪下得没完。
” “是。
” 扶容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寸步不离地跟着喜公公,生怕他反悔,又把自己送回去。
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扶容连忙加快脚步,走过拐角。
扶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边的同时,秦骛打开了冷宫的门。
他披发跣足,身上带着森森鬼气,一双眼睛泛起浓烈的墨绿,环顾四周。
回来了。
秦骛皱了皱鼻子,仿佛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看了看宫道两边,很快就顺着扶容离开的那个方向,跟了上去。
* 扶容跟着喜公公回了掖庭。
一路上,扶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扶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现在是五年前。
他刚进宫,他十六岁,他的身体很好,没有生病。
他还不是秦骛的伴读。
这时,喜公公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他:“你发什么呆?拿扫帚去扫雪啊!” “……是!” 扶容回过神,连忙转过身去拿扫帚。
喜公公道:“你就在冷宫附近的道上扫雪,没得冲撞了贵人。
” “是。
” 扶容小心翼翼地走出掖庭。
冷宫附近的宫道上,十来个和他一样、穿着靛蓝粗布衣裳的宫人正聚在一起扫雪,扶容提着扫帚,小跑上前,和他们一起扫雪。
扶容低着头,背对着冷宫,害怕被秦骛看见。
其他宫人一边扫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诶,我听说,六殿下身边一个伴读病了。
” “怎么?你还想调去殿下身边做伴读?” “我怎么不行?我也识字啊,我也会做文章。
” “嗤,就你?得了吧,伴读都是从世家公子里挑的,关我们什么事?五殿下还差不多,你还想攀六殿下?” “扶容也是世家公子啊,不过是落难的世家公子。
” 扶容忽然听见他们在说自己,愣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认真扫雪,并不掺和他们的闲聊。
“扶容呆呆的,肯定不行。
我听说,这回六殿下跟太子殿下说,要自己挑一个伴读,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说不定我真的有机会呢。
” “哟,大家快来巴结琥珀,琥珀马上要飞出掖庭做伴读了。
” 叫做琥珀的宫人笑了一声:“你们别说,我最近真的在看书,说不定呢。
” “得了吧,就你看的那些小话本,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 “我们都去试试,只要有一个中了,那我们这帮人不就都发达了?” “你想得美。
” “试试嘛。
” 这里远离贵人住所,宫人们也就无所顾忌,随意说笑着。
忽然,琥珀拍了一下扶容的肩膀,扶容吓了一跳,往边上撤了一步。
琥珀皱了皱眉:“我又不吃了你。
” 他朝扶容扬起笑脸:“扶容,你不是识字吗?你也去试试呗,做六殿下的伴读。
” 扶容犹豫了一下,眼前却浮现出五年后,六皇子的模样。
五年后,六皇子是个倒霉藩王,被秦骛召回都城,给二皇子办丧礼、给老皇帝办丧礼,一直在办丧礼。
从西山大营回来的那次,秦骛让扶容跟着文武百官一起跑回去,扶容在雪地里差点摔倒,也是六皇子扶了他一把。
那时候,六皇子还跟他道过谢。
六皇子说,都是因为扶容病了,秦骛才会顺带着找方士给二皇子做法事;都是因为扶容想看老皇帝的丧礼,秦骛才会让他把丧礼筹备得好一些。
为了这两件事情,六皇子竟然跟他道了谢。
那是前世扶容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扶容原以为自己不太记得六皇子,没想到想起来,竟然也记得他的这么多事情。
扶容的眼前浮现出六皇子和和气气的模样,就算在那样难堪的境况下,也没发过脾气。
六皇子应该很好相处。
对着六皇子和气的面容,扶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啊,我想试试做六殿下的伴读。
” 宫人们笑了笑,有的客气地说客套话,有的不太客气地泼他冷水。
“等你好消息哈。
” “算了吧,扶容,别痴心妄想了,快扫雪吧。
” 扶容都不在意,低下头,继续扫雪。
宫墙拐角处,秦骛站在阴影处,竭力屏住呼吸,一只手用力按住心口。
光是听见扶容的声音,他的心脏就止不住地剧烈跳动。
更别提,扶容说的是“我想做殿下的伴读”。
秦骛不消多想,就理所当然地判断出,他回到了扶容给自己做伴读之前的那段时间。
而扶容正在准备做他的伴读。
判断出这一点之后,秦骛欣喜若狂。
他调整好情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秦骛想,他应该给扶容送几本书,好让他安心准备做伴读的事情。
扶容会像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地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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