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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沣蓦然抬起头,有些吃力的问:“你是说孩子……孩子还在?” 威尔逊医生摘下眼镜,有些无可奈何:“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左右,如果早一点发现,进行治疗,胎儿应该是可以保住的。
可是现在已经出血有三四天了,她的身体又很虚弱,目前看来,恐怕情况很不乐观。
” 慕容沣正欲再问,护士忽然神色惊惶的进来,气喘吁吁的对威尔逊医生说:“病人突然大出血。
”威尔逊医生来不及说什么,匆匆忙忙就往楼上奔去,慕容沣站在那里,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舒东绪心里担心,叫了一声:“六少。
”他恍若未闻,竟然像是没见听一样,舒东绪不敢再作声,只得走来走去,楼上楼下的等侯着消息。
威尔逊医生这一去,却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舒东绪看慕容沣负手在那里踱着步子,低着头瞧不见是什么表情,只是看他一步慢似一步踱着,那脚步倒似有千钧重一样,过了很久,才从屋子这头,踱到了屋子那头,而墙角里的落地钟,已经咣铛咣铛的敲了九下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钟。
终于听见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舒东绪的心不知为何一紧,医生已经走了进来。
慕容沣见到医生,慕容沣嘴角微微一动,像是想说话,可是到最后只是紧紧抿着嘴,瞧着医生。
威尔逊医生一脸的疲倦,放低了声音说:“延误得太久了,原谅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稍稍停顿了一下,话里满是惋惜:“真可惜,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
” 慕容沣还是面无表情,威尔逊医生又说:“夫人身体很虚弱,这次失血过多,我们很困难才止住出血。
而且她受了极重的风寒,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次流产之后创伤太重,她今后可能怀孕的机率很低很低,只怕再也不能够生育了。
” 威尔逊医生待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回应,只见他目中一片茫然,像是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那目光又像是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某个虚空未明的地方。
因为楼上的病人还需要照料,所以威尔逊医生向他说明之后,就又上楼去了。
舒东绪每听医生说一句话,心就往下沉一分,等医生走了之后,见慕容沣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唯有鼻翼微微的翕动着。
他试探着说:“六少先吃晚饭吧,尹小姐那里……” 慕容沣却骤然发作,悖然大怒:“叫她去死!” 指着门对舒东绪怒斥:“滚出去!”舒东绪不敢置一言,慌忙退出去,虚虚的掩上门。
只听屋中砰砰啪啪几声响,不知道慕容沣摔了什么东西。
舒东绪放心不下,悄悄从门缝里瞥去,只见地上一片狼籍,桌上的台灯、电话、茶杯、笔墨之类的东西,都被他扫到地上去了。
慕容沣伏在桌面上,身体却在剧烈的颤抖着,舒东绪看不到他的表情,十分担心。
慕容沣缓缓的抬起头来,方抬起离开桌面数寸来高,却突然“咚”一声,又将额头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舒东绪跟随他数年,从未曾见他如此失态过。
他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肩头轻微的抽动。
因为屋里暖气烧得极暖,所以漏窗开着,风吹起窗帘,微微的鼓起。
他手臂渐渐泛起麻痹,本来应当是极难受的,就像是几只蚂蚁在那里爬着,一种异样的酥痒。
本来车窗摇下了一半,风吹进来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更是一种微痒,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
她在梦里犹自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那唇上本来用了一点蜜丝陀佛,在车窗透进来隐约的光线里,泛着蜜一样的润泽。
陶府的墙上爬满了青青的藤,他认了许久,才辨出原来是凌霄花,已经有几枝开得早的,艳丽的黄色,凝腊样的一盏,像是他书案上的那只冻石杯,隐隐剔透。
风吹过花枝摇曳,四下里寂无人声,唯有她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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