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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以及那瞪得像铜铃大的双眼显露出来的惊恐之状,反倒衬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坏人了,当下连辩解也觉得多余,心想着随她去罢…… 他伸了个懒腰,坐到床前便开始宽衣解带。
麓鸣儿见他不语,也就当做了默认。
她咬咬唇,走到柜子前,开始翻找床被。
岑牧野这边才躺下,正院的听差小路子便火急火燎地跌进了麓鸣儿的小院里:“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屋内俩人俱是一惊,麓鸣儿当即放下手中的床被,开门出去,“小路子,怎么了?怎么了?” 她扶起摔倒在地的小路子时,岑牧野也披着外衣跟了出来,“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小路子一抬眼,见到岑牧野便已是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少爷……大太太……大太太快不行了……” 麓鸣儿闻言脚下一软,悲悸顿涌,大脑一片空白。
岑牧野一臂将她搂住,神情晦暗,怔愣了半晌,才发出声来:“怎么会这样?” 语未毕,便将怀中的人扶给小路子,兀自抬腿奔出了小院…… 平日里一派祥和的岑府,一夜之间白幔层层,香烛垂泪,哀声凄惶…… 麓鸣儿跪在廖氏的屋中,含泪望着那张空床,久久不能回神。
自小长在这屋,她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
墙根摆着的几盆薄荷叶正开得葱郁,那是阿娘当初为了给年幼的她驱蚊而种下的,这一养便是许多年,连院子里都有了许多后来的分株。
贴墙摆着的那张花梨木桌上,还有她亲手摘下的莲蓬。
阿娘最爱吃的便是她剥的那些莲子,如今再也吃不上了…… 案桌上那碗汤药,已经不再冒出热气,想必阿娘那会儿已经没有气力再咽下这些苦水,她撑着最后那缕游丝在等着她来…… 她的手和岑牧野的手被阿娘交叠在一起,仿若那日早晨陪在她身侧那样听着她的声音:“阿野……好好待鸣儿……给鸣儿留个后……别守孝……留个后……” 几句话已用尽她所有的心力,最后唇齿间已是含糊不清,沉重的双眼静静地阖上,双耳已再听不到床边儿女的呼喊…… 余音在畔,岑牧野进屋时仍觉得母亲还未走远,直至外面丧锣敲开,才在他心上痛击一记。
浮肿的眼眶又渐微红,他扶起跪坐在地上的麓鸣儿,握在她肩上的手也在不自觉地颤抖,“走吧,就要盖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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