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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蜻蜓被风惊动,从墨绿的海芋叶上倏地腾飞,翩然几下,在炽烈的日光下很快消失无踪。
顷刻,辛实的脸颊也凉快起来,额前的短发随风而动,轻轻扫了扫他形状漂亮的眉毛和薄薄的眼皮,毛茸茸地发痒。
马来亚的天总是又高又远,没有云的天际蓝得几乎发紫,辛实安静地看了片刻天空,挠了挠脸,左右四顾,倒不觉得这座大庭院像昨日瞥见的那样幽深可怕了,反而显得宁静美好。
他又转身瞧了瞧背后的妈祖庙,心里偷偷地打了个主意。
其实妈祖像就在他右手边不远,从古到今也没谁规定非要进堂才能参拜,自己就在外头拜一拜也挺好的。
做好打算,辛实就地便跪了下来,两个雪白粉红的膝盖落到榉木地板上,霎时沾上虚浮的灰尘。
他的手上没有香,就只恭恭敬敬地朝着妈祖的神像磕了三个头,神像是瓷胎金身,面目肢体惟妙惟肖,双眼是个俯视众生的慈悲模样。
磕完头,辛实抬眼去看,正好和妈祖娘娘对视个正着。
福州城最多的就是妈祖庙,此时此地,异国他乡,骤然见了这一面,简直和离家万里见着了亲娘也差不多。
辛实的眼睛忍不住发酸,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贪心地求了求:“妈祖,妈祖,弟子双膝下跪,一心敬奉。
我叫辛实,我哥叫辛果,我们兄弟两个从小都是对你诚心诚意,求你让我一定活着找到大哥,找到活着的大哥。
如有兄弟团聚那天,一定三跪九叩跪谢上恩,四时八节祭祀不断……” 诚心许完这个愿,辛实睁开微红的双眼,恍然想起自己是借了辜家的地盘来祈福,很应该替主家也求一求,于是吸了吸鼻子,又马上闭上眼,再次地合十祷告:“妈祖,妈祖,弟子双膝下跪,一心敬奉,还有一个人要求你保佑。
辜先生辜镕,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虽然这个人对他的态度实在不客气,刚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还将他耍弄了一通。
后面这句话辛实没说出口,只在心里嘀咕:可这个人,心不坏。
金银也说了,打仗的时候,辜家几乎举家去了英国逃难,就辜镕没走。
是他不能走? 辛实虽然没念过书,可他不是不懂道理,那些不太平的日子里,他大哥以前做事的那家酒楼的老板就曾撂下过伙计们去逃过难。
那是六年前了,城里头乱起来之后,前一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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