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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像是一把火点燃在了马屁股上,催促着他不能休息,只能继续逃窜。
“大王……” 士卒的声音里已只剩了无力。
拓跋圭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更难发出声来,有心想要说出稍事休息的话,又变成了一句嘶哑的敦促。
“再赶路半个时辰。
” 这不是人的极限,而是马的极限了。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马匹可用,必须依靠着这四条腿的搭档将他送到邺城去。
若是马死了,才真要被后面追上了。
无论是拓跋圭还是他的护卫,都在这半个时辰里时不时地向后张望,也在心惊肉跳中庆幸地看到,那红色的风筝并没有再度响起。
拓跋圭呼出了一口浊气,慢慢地勒住了缰绳,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当双脚落回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的错觉,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
但这种麻木,又根本比不上他回头看清自己还剩多少人手的时候,那种软刀子割肉的疼痛。
随行的骑兵看到,这位满身是血的魏王慢慢地走到了一旁的树下,却只是蹲坐了下来,并没有合上眼睛休息,似是在担心,他一旦真的这样闭眼,便会直接睡过去太久。
几名士卒对视了一眼,由其中一人拎着竹筒走到了他的面前,“大王,喝点水吧。
” 拓跋圭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在握住那竹筒的同时,问出了一个无论是他还是这些幸存者都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你们说,刘裕在那里设伏,永安其他的部将都在何处?” 会不会,就拦截在他们往邺城去的路上呢? 拓跋圭没有得到答案,只能闷头将竹筒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那名送水的士卒看到,就在拓跋圭将竹筒丢在地上的时候,有翻出来的水渍,打湿了他的前襟。
“看什么?臂膀负伤而已。
”拓跋圭沉着声音,给自己找了解释。
…… 他却不知,就在此刻,距离他们不足十里外,有一支队伍已是磨刀亮剑之中。
只是现在,他们都先安静地看着其中一个方向。
“……奇怪,声音消失了。
”一个如同从泥巴里挖出来的人贴着地面,听了许久,又换成了另外的一只耳朵去听,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结论。
她匆忙翻身而起,脸色有些焦虑地回禀道:“陛下,我听不见了,可这一路信号示警,他应该没有逃出我们的范围才对啊?” 王神爱的眼神里,也充斥着一片血丝,但当她开口的那一刻,眼神又好像瞬间清明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们逃出了我们的追踪,而是他停下来了呢?” 她捏紧了掌心,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拓跋圭——他是人,而不是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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