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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明事人:“镜老板保重。
车我开走,改日清理干净后再开去安家奉还。
” 破旧的老城区,地面,房屋,树木,处处充满着年代感,处处都是这座城市走过的岁月的印记。
低矮的平房比安镜所在的新城区糟太多,比贫民窟的棚区好不少。
红缨扶着安镜往深巷里走。
安镜问:“这是哪?” 她无法将豪门里的千金小姐与这样破败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然而,真正受宠的千金小姐不会被父母当成棋子任意打骂,不会沦落到舞厅当歌女,不会被许给马六爷那样的男人做妾,更不会深夜出现在老城区。
“我家。
” “你家?那蔚家算什么?” “那不是我家。
” 年久失修的低矮民房前,红缨抬手扣响了褪漆的木门:“红姨,是我,开门。
” 安镜不动声色,红缨自言自语:“他对外宣称我母亲已故,给了一个妾室的空头名分,是不想被人发现,在他穷困潦倒时曾经和底层歌女厮混过。
” 开门的妇人风韵犹存,却什么话都没说。
“红姨,多弄点热水。
好了叫我。
”红缨带着安镜进了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此处简陋,委屈镜老板了。
” 安镜在藤椅坐下,儿时的一些记忆浮现:“我很小的时候,也住过阴暗潮湿的房子。
” 她是在十四岁那年被安家收养的。
十四岁之前她就住在老城区这片,对父亲全无印象,但据母亲说,她曾有一个长她两岁的被父亲卖掉了的哥哥。
父亲离家出走,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母亲等了父亲九年,积劳成疾,最终在她十岁那年中秋节的后一天即八月十六病逝了。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彼时母亲缠绵病榻多日,她已学会了熬药,一口一口地喂母亲喝完了一整碗苦涩的药汁。
床榻上,母亲揽她入怀,轻轻哼唱着小曲儿哄她入睡。
直到半夜被一道惊雷吓醒,再也睡不着。
她怕吵醒母亲,便一动不动地躺着,却发现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凉。
她喊了几声,晃了晃母亲的身体,又趴在母亲身前,没有了呼吸,没有了体温,没有了心跳,她终于意识到母亲出事了。
冒着大雨,她敲响了邻居的房门。
那之后,孤身一人的她别无他法,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和其他无父无母的孩子们结伴当起了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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